第五章 我被賦予的選擇

首先就针对我们得出的答案，照顺序说明吧。

毕竟牵扯到的人有点多，很多事情都错综複杂，不过……还是请各位忍耐着听完。

牵扯到这次事件的人物非常多。

毕竟……从某个角度来看，所有就读西木茑高中的学生都牵扯在内啊……

事情的开端，是一名少女的牢骚。

早乙女樱从以前就经常因为违反社团活动时间等轻度违规行为，遭到学生会长秋野樱警告。如果从谁对谁错的观点来看，相信几乎所有人都会说Cosmos对……但理解和服气是两码子事。

Primula不服气，对Cosmos抱持敌意，和朋友凭空捏造出Cosmos的缺点，大发牢骚。

结果，这些牢骚被其他学生听见，加油添醋传开的结果，让「Cosmos用家里的钱做出卑鄙的行为」这样的流言在校内蔓延。

Primula并未察觉流言是由她自己所发，受到了流言影响，为了发泄过去的郁闷……也为了消解其他对Cosmos怀恨在心的学生的不满，他们以接近私刑的方式特意不交代学妹，蓄意让原本应该由垒球队收拾的灯饰弄得无人收拾。

接着，蒲田公英发现灯饰没有人收拾，于是打算自己收拾而装进袋中。但她收拾到一半，被棒球队的芝叫去，于是一度离开现场。

而赤井抚子从以前就对在棒球队里自由奔放的蒲公英十分恼怒。她认为如果蒲公英被人添了麻烦，就会反省自己过去的行动。于是她趁着蒲公英暂时离开现场，将装着灯饰的袋子藏到游泳池附近的花圃。

后来，Cosmos在巡视校内时，发现了藏在游泳池附近花圃的这个装灯饰的袋子，误以为是垃圾。

但Cosmos为了缭乱祭而十分忙碌，实在没有空亲自处理。

于是Cosmos找上在巡视校内过程中凑巧遇见的三色院菫子传话，对她说：『可以请妳去跟日向葵说一声吗？说如果网球队活动的空档有人有空，请去收拾一下垃圾。』

Pansy照着她的委託，将这句话转达给葵花。

最后，葵花前往游泳池附近的花圃，并未察觉装在袋子里的是灯饰就拿去扔掉，导致灯饰破损。

灯饰破损，导致过去每年必定举办的传统节目灯花典礼难以开办，演变成甚至连缭乱祭都难保不会停办的事态。

──以上就是这次闹出的事情背后的真相。

……一切都是巧合。每个人的企图都往意料之外的方向进行……结果製造出了没有任何人期望发生的最坏情形，这么说应该没有问题。

这次的事情最棘手的点，就在于不存在明确的「恶」。

当然，也有些人做出了有问题的行动。

然而若要问是否所有责任都在这个人身上，又并非如此。

最难办的是至今仍在校内蔓延的「流言」。

就是这仅仅1％的猜疑在校内传开，引发了这样的大事。

而且更因为「流言」的影响力，哪怕实情并非如此，仍成了假「反派」的，就是我的儿时玩伴葵花。

当然，葵花为了保护Pansy与Cosmos，坚称是「自己所为」也是重大要因之一，但让状况恶化到这个地步的仍是「流言」。

流言陆续被加油添醋，让现在的葵花处在最坏的情形。

──言归正传，这起事件也差不多要渐入佳境。

我知道所有真相后所採取的行动。

以及这所有行动的结果……就是我失去了和某个人之间的情谊。

这个人是谁……看下去就会知道，所以还请各位再陪我一阵子。

＊

「请……进……」

我一敲门，就听见一个温和平静……却又虚弱的声音。

我很想听……却又很不想听……

「「打扰了。」」

我们怀着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打开学生会的门一看──

「嗨……嗨……这不是花洒同学和翌桧同学吗？」

看见里面有学生会长Cosmos，以及包括山葵学长在内的几名学生会干部。

「怎么了吗？」

她脸颊瘦削，有着黑眼圈，笑容精疲力尽。亏她长得一张漂亮的脸蛋，全都糟蹋了。

想来也是……我们在查各种事情的时候，Cosmos比我们更辛苦。

灯饰破损；缭乱祭不知道能否举办；还得应付学生和老师。

就算是超级学生会长，总是有其极限。

「请问，妳还好吗？妳看起来很累……」

「哈哈……还好啦……毕竟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我可不能这样就喊累。」

为什么我在Cosmos这么辛苦的时候没能陪着她……

「所以，你们两个怎么了吗？」

「呃，那个啊……！花……花洒……！」

站在身旁的翌桧没办法回答Cosmos的提问，用求救般的眼神看着我。

过去无论对上任何人都会单刀直入问个明白的翌桧都变成这样了。

可是，她的心情……我很能体会。

毕竟……

「Cosmos会长，缭乱祭是否举办，情势怎么样了？」

我也是一样的心情。

所以我只能先避开正题，用这种半吊子的方式问。

「这个嘛，既然灯饰破损，照现况是无法举办。所以，教职员方面的意见是想停办，但我尽量去交涉……现在谈出了延期这个妥协点。」

「延期，是吗？」

「嗯，过去在有大雨预报的时候也採取过同样的因应措施，这次我们将不照原订日期举办，而是延后一段期间。虽然起初他们对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由于有前例可循，以及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形而事先设有预备日，所以算是得救了。」

预备日？……竟然连这种措施都準备好了，真的是……有一套啊。

「……只是，如果到了预备日还是没能準备好灯饰，到时候缭乱祭就真的会停办……不过我是打算在那之前就要想办法筹措出来！」

这是什么话啊……

之前妳已经是一路辛苦过来，为什么又要一个人背起这些辛苦的责任呢？

「我说Cosmos会长，这件事，我们也来帮忙……」

「不用的，因为这是我身为学生会长该做的事。」

身为学生会长，是吗？这是Cosmos常说的台词之一。

「由秋野来筹措……吗？的确，凭妳也许真的办得到……啊。」

山葵学长坐在离Cosmos稍远的位置，露出淡淡的笑容这么说。

「嗯，我当然会想办法…………虽然是有点困难。」

她回答山葵学长时，忍不住吐露了真心话。

我说啊，Cosmos，妳其实已经累了吧？希望有人帮妳吧？

为什么就是不肯老实说出来……傻瓜。

「请问一下，Cosmos会长，这次的事情，让妳觉得最辛苦的是什么呢？」

似乎是为了回答我的提问，Cosmos以无力的动作翻开爱用的粉红色笔记本。

「我想想。最大的难关，应该还是如何挤出预算吧。只要有预算，就可以重买新的灯饰。只是，无论如何削减预算，都达不到需要的金额。」

「……那个，校方有可能追加预算吗？」

「没办法…………校方也试着挤出费用来，但说是考虑到还得兼顾其他活动，说什么也挤不出来……现在他们似乎也还在评估……但多半很难吧。」

毕竟学校活动不是只有缭乱祭……

也就是说，不会有追加预算，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了吧？

「要照这原订日期举办的方法，说有也是有……」

「有方法？到底要怎么做……」

「只要把各班级和社团要摆的摊位停掉一半左右，就办得到。也就是把透过这种削减省下的租借费与器材相关预算，全都挪去买灯饰。」

「这……这实在……！」

「我知道，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去做。大家都那么期待缭乱祭，却要让一半的学生不能做想做的事，这实在太离谱了……所以，会有点困难。」

她说完的同时，将笔记本合上。

大概是因为学生会里太安静了……这声音好响亮……

「不过，我会想办法的！因为一旦缭乱祭停办，葵花同学就会很难过！我不能就这样放任她一个人当坏人！」

她强而有力的声音确切说出了我们最害怕的一句话。

「「…………」」

不出我所料……Cosmos不知道……她没发现啊……

没发现自己拜託Pansy传话的这件事成了弄坏灯饰的起因。

就是说啊。Cosmos知道的消息，就只有「葵花误把灯饰当成垃圾丢掉」。

她没有得到更精确的「装在游泳池附近花圃的袋子里」这个消息。

知道这个事实的就只有我、翌桧、Pansy……以及葵花。

那家伙想自己背起这一切来保护Pansy与Cosmos。

而Pansy也正因为懂得葵花的这种心意，自己又很重视Cosmos，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会束手无策。

「对了，你们两个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吗？……不好意思，接下来我们学生会要讨论明天早上的临时全校集会。那个，没有太多时间跟你们说话……」

「全校集会，是吗？」

「总不能就这么在不知道缭乱祭会不会举办的情形下，继续要大家準备吧？所以我们决定设这么一个场合，把缭乱祭延期的方针告诉学生们。决定召开临时集会的交涉倒是相对简单地完成，让我们省了不少事。」

不妙……这下事情可棘手了。

「花洒，如果是这样，我们剩下的时间……」

「嗯，我知道……」

明天的全校集会……这就是一切的最后时限。

现在疲惫已极的Cosmos，哪怕延期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找到能挤出预算的方法……实质等于停办。

也就是说，一旦全校集会就这么召开…………葵花就再也不会得救。

「时间？花洒你们是想做什么呢？」

糟糕，我本来以为她没听见，没想到听见了？

「没、没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请不要在意！」

「就是啊！花洒说得没错！」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反而就更在意了啊。你们是想做──」

「秋野，妳有空继续閑聊……吗？」

「啊，我都忘了……」

好险……多亏山葵学长插嘴。

「那么，花洒同学，翌桧同学，对不起，没什么好消息给你们。下次，等各种事情都稳定下来，我们图书室见……当然了，到时候葵花同学也要一起。」

「好的……说得，也是……」

Cosmos儘管筋疲力尽，说话声调中仍蕴含着坚定的决心。

我和翌桧听着她说这几句话，离开了学生会室……

「怎么办……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弄成这样……」

走廊上，走在我身旁的翌桧说出了丧气话。

追查这次事件的过程中，她一直很强势，但这状况想必让她也难以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