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大爺漸漸分不清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

昨天度过了与原计画似是而非的圣诞夜后，第二天也就是圣诞夜我再次和虹彩寺堇(Pansy)见面。

「Merry Xmas,花洒君」

「你好。……Viola」

时间是下午一点。地点是曲街道的图书馆前，虹彩寺堇(Pansy)笑脸相迎。

她上半身对襟毛衣下半身长裙，外面还套了一件大衣。

「怎么样，还合适吗？」

她的双眼略带不安，扭扭捏捏显得有些静不下来。

她对自己的打扮没有自信？

「我对女生穿衣打扮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你这身很合适」

「呼呼。能让花洒君做出如此感想我就很满意了」

或许是耻于将她的感情全部展现出来，虹彩寺堇(Pansy)只是微微一笑。

但是一想将这个贵重的表情牵引出来的人是我自己，我多少感觉有些自豪。

「这、这样啊……」

又没说一定要去找那家伙的线索不是吗？

就今天一天也好，我来实现虹彩寺堇(Pansy)的愿望不也挺好的吗？

我的心中萌芽的新的感情如此问自己。

可能真的有些不妙了……

「那么，我们出发吧」

「好」

不对。我今天之所以会同意与虹彩寺堇(Pansy)见面，是为了得到那家伙的线索。

不要搞错自己的目的。我努力告诉自己。

「花洒君，我的手现在可是空着的哟」

「空着的话正好可以拿图书馆的书」

「小气」

虹彩寺堇(Pansy)不满起来，直接握住我的手。

我任由她摆布不作任何抵抗。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

可能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来图书馆看书的人很少。

为什么难得的圣诞节我要待在这种地方……。前台接待人员的脸上写着这样的不满。

除了我和虹彩寺堇(Pansy)之外就只有几个人，就像是第一学期的西木茑图书室一样。

……虽说那时候的图书室别说几个人了，几乎就是没有人。

「和平常比起来少了很多呢」

「P……呃。我什么都没说……」

「呼呼。算是前进了一小步」

听到我差点说漏嘴的那句话，Viola也稍稍高兴起来。

……不妙。真的不妙。

「那么花洒君是想问我什么呢？」

「Viola经常来这里吗？」

「是啊，差不多是一周来一次。当然也有不来的时候」

说起来虹彩寺堇(Pansy)很喜欢读书。

初中那会儿，放学后她经常沉浸在图书室里。所以每当考试前，我和向日葵还有小桑就会一起去图书室，让虹彩寺堇(Pansy)帮我们複习……真是怀念吶。

「吶，花洒君。现在也还是你在教小葵和大贺君功课吗？」

看来虹彩寺堇(Pansy)和我一样，想起来同样的事情。

「是啊。初一的时候一直是我叫他们，到了初二就……」

大家坐在图书室里，一起学习。

我、向日葵和小桑。还有Cosmos以及那家伙……

「到了初二就？」

「大家坐在图书室里，一起学习」

「你说的大家，是昨天在炸串店里见到的她们吗？」

「虽然有几个不是的混在里面，但也差不多」

最初图书室只有那家伙一个人，寂静的不得了。

但是等回过神的时候，图书室里已经有了许多人……图书室对我们来说已然是不可替代的地方。……但是我不能再回到那里去了。

因为我再去图书室的话，很有可能毁掉她们的友谊。

所以，我决定第三学期开始我就不再去图书室里……但果然还是会觉得有些难受。

「这样啊……。看来是有交到很多朋友呢。……太好了」

放心的语气。我立马就弄明白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我开始一点点发现那家伙和Viola的共同点。

我现在在这里做的事绝不是无用功。不可能没有一点用处。

「我说，Viola」

「怎么了？」

「你觉得一个学习成绩挺不错的人，为什么会来西木茑高中读书？」

为了达成原本的目的，也为了不被别的感情吞没，我半强行地改变话题。

昨天，Viola告诉过我说她因为某件事没有来西木茑高中。

但这样一来有个人就很奇怪。……就是那家伙。

那家伙的学习成绩虽然不是年级前列，但也相当优秀。

至少以那家伙的水平可以上比西木茑更好的高中。

之前，由于水管那件事那家伙说只有西木茑高中『没有认识自己的人』所以才选择了西木茑高中，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细细想来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首先，虹彩寺堇(Pansy)和那家伙没有上同一所高中。

她们虽然不是一个初中，但既然是好朋友那么高中应该会选择同一所不是吗？但现实情况却是虹彩寺堇(Pansy)没上西木茑高中，只有那家伙上了西木茑高中。

其次，说到底唐菖蒲和西木茑这两所学校就靠得很近。

如果那家伙真心想要选择『没有认识自己的人』的高中，就应该选别的……应该选择远离唐菖蒲的高中不是吗？

就算西木茑『没有认识自己的人』，水管他们所在的唐菖蒲就离西木茑不远。实际上很有可能会以意想不到的形式与水管再会。

选择远离唐菖蒲的高中就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连我都能明白的道理那家伙不可能不明白。

那么那家伙为什么偏偏会选择西木茑呢……

「因为在西木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所以才会选择去西木茑不是吗？」

「比如说什么事？」

「为了修复被扭曲的友谊……这种事，花洒君觉得如何？」

「……」

被她这么一说，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件事。

我和小桑。我和小桑的友谊在进入高中以后（我当时都没有注意到）依旧扭曲着。而将我们的友谊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是……

「花洒君，我觉得是时候给你介绍我推荐的书，可以吗？我不太喜欢一直讲别人的事情」

「我知道了……」

我又没能获得前往那家伙身边的线索。不过现状前进了一步让我多少有些激动。我和虹彩寺堇(Pansy)一起走向书架。

「找到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书，我十分希望花洒君能读一读」

「嗯？这本是……」

虹彩寺堇(Pansy)兴沖沖地把书塞给我。

这本不就是昨天圣诞夜在『阳光炸串店』里Lilies对我说的……

「这不是『双花的恋物语』吗」

「啊啦？难道说花洒君知道这本书？」

「算、算是吧……。正巧最近刚读过」

「最近刚读过啊……。有点遗憾又有点高兴……现在心情有些複杂」

我也一样。没想到就连喜欢的书都和那家伙一模一样……

「既然都读过了，我想知道花洒君对这本书的感想」

「这书很有趣。但是我并不怎么喜欢那个结局」

男人没有注意到姐妹俩互换，继续爱着并非自己爱着的女人。

那家伙说『男人全都知道，但最终还是接受了妹妹的选择』，但我读完后却怎么都不能接受。

如果真的喜欢妹妹的话，男人应该继续去爱妹妹才是。

应该豁出命地去寻找妹妹才是。

可是男人没有去寻找妹妹反而是去爱姐姐……真是太愚蠢了……

「关于这一点，我也同意」

「你也同意？」

真令我意外。我还以为虹彩寺堇(Pansy)的感想会和那家伙一样，「是啊，最后姐姐和妹妹选择的方法，那是错的」

「错的？」

「当然是错的。姐姐接纳妹妹的想法，到最后都扮演着妹妹，这种姐姐简直愚蠢至极。这么一来，男人爱着的人就永远都不是『自己』不是吗」

看来虹彩寺堇(Pansy)和我一样都对结局不满，但是不满的方向却不同。

虹彩寺堇(Pansy)究竟是出于哪点呢……

「如果我是姐姐的话，我会豁出命地让男人爱上『自己』。当然能利用的会全部利用。既然妹妹自己选择退出，那是她的自由我可管不着。我会连同她的想法一併利用，彻底抹去男人对妹妹的心意」

「如果男人执意要去找妹妹呢？」

「那就使用各种手段，让男人无法离开自己的身边。为了姐姐而放弃自己的感情选择退出的妹妹，说到底她真的爱着男人吗？妹妹只不过是想做姐姐的替代品不是吗？这孩子真的不像话」

「……」

我曾以为那家伙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女人。

但是，万一那家伙在所有的话中混入了唯一一个谎言的话，那又怎么说？

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我，仅仅是作为虹彩寺堇(Pansy)的替代品的话……

「花洒君，我最喜欢的人是你。所以我也想让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我又没说我讨厌你」

「呼呼。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我打一开始就没讨厌过虹彩寺堇(Pansy)。

我只是用话语表达我的想法，但为什么我会……

「换句话说，接下来就要开始我和花洒君的卿卿我我读书读书时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