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寂静の夜
——就这样,幻影NO.17第一次杀了人
让一起参加作战的士兵进入陷阱,引诱他们到恐怖分子正面,让他们被打成蜂窝。
在研究设施狭窄的室内,被子弹破坏了的器材的残骸散落一地,房间的角落里,躺着被少年打晕的恐怖分子们。所有人都被带上了手铐,各处碎开的贴着瓷砖的地板的一边已经变成血海,身穿白色军服的士兵一共二十人,堆叠着倒在地上。
从正面沐浴机关枪的扫射,所有人的身体都布满了弹孔。偶尔还会抽搐下的尸体就像坏了的机器一样。
心里完全没有内疚和迷惑。想起成为母核而死的同伴们,胸口像被撕裂一般。对于杀了那么多孩子却依旧过得很舒畅的CITY的人们,这是当然的报应。
微弱的声音传来,少年低头望去。
到底是怎样倖存下来的,年轻的士兵从堆起的尸山里爬出来,抬头看着这边。
沾满了血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蜷缩起来的身体看起来是那么悲惨。
这时,终于注意到自己在笑。
被关进专门为魔法士製作的单人房七天,接着是军队的审问又是五天。对少年的判决既不是枪决,也不是去做作为母核前所需的感情去除处理,而是改籍前往莫斯科的命令。
虽然是事后才知道,莫斯科与马塞诸州之间在当时就有多个合作项目在进行,少年的能力以流言的形式在莫斯科的研究员之间偷偷的传开。
早就对少年的能力感兴趣的莫斯科和觉得把贵重的样本处分掉很可惜的马塞诸州,眼见双方的利益一致,在少年自己的意志完全涉及不到的地方,做出了将少年借给莫斯科的决定。
在漆黑的单人房里,军队的士官毫无表情的向少年宣读了命令书。
结果一次都没有回到出生后伴随着自己度过数月的实验设施。
出发那天早上,在停放运输机的港口,从军队的飞行器下来时,用绷带将双眼隐藏起来的少女正在那等着。少女推开周围警卫们的阻挡跑向这边,招呼都不打上来对着少年的脸就是一耳光。
在背后等着的白衣的研究员们叫着少女的名字。
这时才注意到,少女是自己的同伴。
少女缠着绷带的脸涨得通红,开始大声责备少年。
看着「由于你无聊的失误让与军队的合作作战变的困难」这么叫着的少女,少年逐渐开始生气。
这家伙明明和自己一样是FACTORY的实验体,明明知道同伴们被当成母核而被杀却去奉承军队的人,不感到羞耻么。感到内心深处冰冷的愤怒正在爆发出来。
凑到少女耳边,用低沉的声音修正少女误解。那不是什么失误,本来就打算把那些士兵全部收拾了,用简单的语言给少女做了说明。
少女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变得铁青的脸看起来是那么滑稽。
虽说是到了新的地方,但也不能期待有什么变化。等待着被送到莫斯科的少年的,果然是和以前一样的,实验训练生的肩章,看不到头的测试和战斗训练。
在研究区域的角落的某个宿舍的房间醒来,坐上来迎接的飞行器前往实验设施。实验室里摆着完全密封型的检查用的床,周围放着熟悉的机械。脱下衣服,在身上贴上电极,接上有机线缆后就只能躺着不动了。
大概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
战斗训练是每天一小时。
不再像在马塞诸州时那样被关在隔离设施里,白天休息时和晚饭后给与了相对没有制约的时间。但是少年的行动依旧被监视他的士兵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盯着,可以说依旧没有任何自由。
这样的生活中有一处和以前完全不同,那就是大概三天一次,从司令部传来的出击命令。由于当时莫斯科的母核状态不好,陷入了严重的能源危机,军备的缩减和要求稳定物质供给的市民游行,还有随之而来的恐怖袭击在四处横行。
军队每天都疲于应付这些,战斗也逐渐激化,终于连是问题儿童的少年也接到了出击命令。
当然莫斯科军也知道少年在马塞诸州的罪状,所以在少年的脑内设定了更加严密的禁止事项,为了在发生意外时可以强制停止I-BRIAN,植入了可以远程操作的干扰发生器。
就算这样少年依旧很努力。使出自己的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杀死莫斯科的士兵,甚至逐个调查成为目标的我方士兵的详细资料。
但是一切尝试都无果而终。
勉强从脑内进程的间隙里穿过,製作而成的脆弱的陷阱,完全不能让本来就对少年抱有警戒心的莫斯科军的士兵中招。
就这样,使用策略反而变的无谋后,少年想出了最有效的办法。没办法杀死士兵的话,至少不能让他们利用自己。
这样决定后接着就简单了。
跳进战场中央,让敌人彻底认识到自己的能力。
这样就足够了。
无论恐怖分子使用怎样强力的武器,发动多么激烈的攻击,都没法对少年造成伤害。知道无论怎样都打不中的话,敌人的目标自然会转向其他士兵。
之后只要静静的等待战斗结束。
虽然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有点不甘心,但军队的士兵也好恐怖分子也罢,只要是生活在CITY,对少年来说就都是敌人。所以看着他们互相残杀的样子真是非常愉快。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少年参加与军队的合作作战的次数明显减少。出击命令也都变成了单独索敌或是潜入恐怖分子的据点,不仅如此,在害怕少年带来假情报的士兵们的反对下,任务强制中止也是常有的事。
少年的生活变成了单调的从宿舍到实验楼之间的来回。无论怎么反覆检查,对少年I-BRIAN的解析也没有进展。在军队高层里也开始出现了对从马塞诸州买下少年的质疑声。
少年完美的无视了周围传来的各种杂音。从第一次杀死我方士兵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觉悟。想杀就杀吧。本来这条命就没有价值。亲手处分掉贵重的实验样本,研究者们一定很肉痛。想到这,反而觉得有些痛快。
如果那一天来了的话,究竟会用怎样的陷阱,怎样才能带上几个该死的研究员陪葬,这种空想,不知何时成了少年唯一的乐趣。
就在那个时期,传来了【保护由于需要而前往第八阶层的重要人士】这种少年没听过的任务。
那是2159年七月过半的某一天。
少年与数名士兵一起乘上準备好的一台装甲飞行器,护卫着乘坐着【自治政府要人】的黑色飞行器,飞往一般市民居住的市街。
穿过管道在第八阶层上空飞行了不到五分钟,到达了建在冷清的远离大道的窄小的教会。走进木製的门,左手方向是有着染成红色的三角形屋顶的圣堂,入门的门紧闭着。右手边是比稍大的四角型建筑,并排着的窗户对面,可以看到几个孩子正探着头盯着这边。
在入口的门旁边,巨大的看板上写着【圣塞拉菲姆孤儿院】。
少年与穿着私服的士兵们一起从飞行器上下来,站到事前通知好的门旁边。黑色飞行器无视圣堂,直接飞到白色建筑前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看起来很华丽的军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跟着其直属的数名士兵一起站到玄关前。似乎在等着这一刻,建筑里身穿黑色修道服的女性露出头来。
男女情切的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和士兵们一起消失在玄关深处。
女性看着这边似乎在向男性问些什么,稍微有点让人在意。
留在外面的数十名士兵在白色建筑的四周散开,开始警戒着,防止意外发生。少年装正认真监视四周的样子,乘着近处的士兵移开视线的空隙偷偷地从现场离开了。遵守命令执行任务什么的恕难从命。就算遇到恐怖分子袭击,士兵们与周围的居民出现伤亡,少年也不会在意。
不发出脚步声靠近圣堂,从正面的门进入。虽然门上施加了牢固的锁,但只要少年使用能力的话根本不是问题。
在有人发觉到自己不在,使用脑内控制用素子强行呼唤前,本来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打个瞌睡。
阴暗的圣堂里只有窗口处有微弱的光线照入,宏伟的天花板上的沉积的灰尘闪闪发光。从入口的门那里开始沿着通道直线铺着红地毯,两侧摆着几张长椅。正面方向的最深处变的要高一截,摆着军队将官演讲时用的四角形的桌子,后面的墙壁上装饰着镶嵌在画框里的古老的画。
就算知道圣人这个词,也没见过照片或是影像记录。
所以那时认为那些只是模糊的画。
自己所站的地方从资料库或是其他某些地方读过就知道了。圣堂,祭祀神的地方。在天空的更上方似乎有被称为天国的地方,在那里住着创造这整个宇宙,地球和人类的神。神在空中注视着人的行为,人在死后会前往天国或是堕入地狱。
真蠢。
宇宙是由十一次元的量子震动产生的东西,人是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成猿,再进化成人。人体由百分之七十的水分,百分之三十的有机物和微量的无机物融合而成的分子机械,死了的话就变成一般的物品,然后在再处理工厂被分解而已。
天国,神什么的,全部只是谎言。
怕死的家伙们为了相信死后依旧会有着什么而製造出这样的妄想,少年这样认为。
想到这个宏伟的建筑也是CITY的一部分,就觉得有些不爽。想到被当成母核的魔法士的生命有百万分之一被用来维持这个谎言而使用,心里犹如黑色泥沼般的愤怒爆发出来。
盯着坛上装饰着的陈旧的画,粗暴地踩着地毯从长椅子的间隙中穿过。
画着神还不知是其他什么的,看起来很重要的画。
要是弄坏后撕碎扔掉,这里的家伙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少年想着,嘴角露出阴暗的笑容。
保护用的护栏对自己完全没有意义。少年走到地毯的最边缘,让右手食指的关节作响。登上有着近自己身高一半的高坛上,绕到四角的桌子后面,刚想把手伸向满是鬍子的男子的画时
「——啊啦?」
声音传来,就从身旁。
生硬地回过身,少年瞪大了眼。
设置在坛上的四角的桌子下,一个人蹲着才能勉强进入的狭窄漆黑的空间里,一个人影正眨着眼抬头看着少年。
「啊—,吓了一跳」用着不带一点惊讶的声音低声说着,从桌子下慢吞吞地爬出来,站到少年面前。恩~的升了个懒腰。栗色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比少年似乎要稍大些的白人少女。身穿以黑色为主,白色镶边的修道服,带着很大的圆镜片眼睛。看似很拥挤地鼓起的胸部正好与少年的视线齐平,十字架形的金色首饰摇晃着。
右手握着单手就能拿的小纸袋,左手拿着读书用的携带终端。
少女微微侧着头,视线望向背后的入口方向,视线在依旧锁着的门与少年的脸之间来回,然后,恩~,再次侧着头。
「那个,初次见面……这样行么?」
数秒的沉默。
少年背对少女,从坛上跳下,向着圣堂入口走去,
「啊啊,等下。别跑——呜哇!」
咕噜噜,发出巨大的声响。
停下回头看去,少女不知为何脸贴地毯,而且坛上的桌子都翻了个身。
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捡起掉到脚下的少女的眼镜。要是再这样闹下去会被外面的士兵发现,难得的瞌睡就没的打了。大步回到少女身边,将眼镜带到还在叫着「好痛」的抬起头的少女鼻樑上。
「谢,谢谢」少女维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把眼镜扶正,然后,「嘿哟」的站起来,并拍掉修道服上的灰尘,「那个……我叫伊莉娜,你是?」
再次陷入沉默。
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到身边的长椅子上眼睛向上盯着少女的脸。
「诶,那,那个」少女不知所措似的移动着视线,突然望向圣堂的入口处,拍手道「我明白啦。你是跟着护卫一起来的军队的人吧」
否定她也很麻烦,所以只用视线表示肯定。
「太好了」少女举手叫着,坐到前面一排长椅子上对着这边,「吶吶,在这里干什么呢?偷懒么?」
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微笑着捂着嘴问道。
少年用冰冷地视线瞪着那张脸,但又立刻放弃了似的,回到道「打瞌睡」。
「果然是来偷懒的~」,少女点了点头,将右手的袋子摆到少年面前打开,「来,分给你。亲手做的饼乾,虽然是我的午饭,但请尽量吃吧」
少年的视线在一瞬间朝向了那飘着甜香的口袋,但又「哼」的一声,立刻别过头。
「嗷~」少女发出令人难为情的声音,「人不能只靠麵包活着!」低声说出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不行呢~,发育中的人被请吃东西时不加油吃的话」
将烧製成茶色的点心掰下一半,放进自己嘴里,「真好吃」少女笑道。
那又如何,少年冷淡的视线投向少女,视线突然朝向少女膝上的携带终端。
「啊,这个?这是我的爱书」少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灿烂,将终端的画面对着少年,「噢,拉丁文版的话读不了。虽然新约的原典读起来才是最棒的。等下,俄语版,俄语版,噢」
不情愿地低头看着摆到眼前的画面,少年撅起嘴。
显示文本的画面上,用黑色大字写着【新约圣书】。
「恩?没读过?」
反射性地点了点头。
不行哦,少女笑着,「果然人从出生到死为止不彻底读一次新约是不行的哦。比如说,这里,讲给罗马人的信,这个地方……」
少女一边逐个引用着圣书的内容,边开始讲述神的爱是怎样的,人的罪孽是怎样的,自我牺牲是怎样的。
看着不停的嘴,感觉嘴上开始露出坏笑。
为了祭祀虚假的神而建造的虚假的圣堂。记载着虚假的神话的虚假的书。
要是神真的那么伟大,那就拯救人类,魔法士和那些为了CITY而被用过就丢的孩子给我看看,想到这里就感到生气。
——真的认为有神存在么,抬头向少女这么提问。虽然完全没有期待能够得到老实地回答。因为神在自己心中,或是信仰才是最重要的,这种观点多如牛毛。无论是什么答案,都有粉碎它的信心。这个世界没有神的理由已经準备上千个,少年打算指着脸好好嘲笑她一番。
少女眨着眼,「啊啊」地笑着,然后回答「不存在吧,大概」
少年惊讶地张着嘴,但马上回过神,猛地站起来。从上方瞪着少女的脸大声吼道「别耍我!」
少女为了取悦自己,无聊到故意配合自己,少年这么认为。
「并不是打算耍你」少女带着平静的表情回答「神啊,奇蹟什么的不是从来都没见过么,而且,宇宙是从量子扭曲开始自动形成的东西,人类也是从猿进化而来。」
在偶然下居然与自己想到的完全一样,少年接不上话了,视线在眼前的圣书和少女的脸之间来回。
那么为什么要读这种书呢,少年问道。
「这个呢」少女的手指放到嘴边,稍稍抬高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无论有没有神,我认为【相信神】的重要性不会变」
简直是莫名其妙。
愤怒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少年一屁股坐到长椅子上。
少女依旧用冷静的声音说着「要是认为在天国有神的话,就不能藏起来做坏事了。就算没有人看着自己,只要想着有神的话,一个人也能够努力下去。……有没有神, 有没有天国,其实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想着无论何时神都在看着,问心无愧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呢,少女笑着「我认为这里写着的,并不是如何取得神的帮助,然后可以去天国的方便的办法,而是能够稍微让人变得更有尊严的活着的榜样哦」
说完自豪的挺起胸。「啊」脸涨的通红,「对,对不起,说了奇怪的话。」
不知所以的挥着双手,低下头「给,这个。听我讲故事的谢礼。」少女递出右手拿着的口袋,害羞地笑着。
少年抬头紧紧盯着少女这样的脸,「……伊鲁……」
「诶?」
「——实验训练生,幻影NO.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