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的话,和仅仅数秒时间内呆在一个空间,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过客们之间应该就这样结束的。
把自行车挤进停车场里那仅有的一点点的空隙后,矢代纯翻身进了建筑物的另一面。五点二十八分。再过两分钟就要开始上课了。那个讲师的课不是很有趣,但是会在休息时间就走进教室开始做準备,预备铃一响起就开始上课,真是无敌了。再加上,对迟到还十分的罗嗦。
那个上课的教室是,细长的外形的教学楼的,增建的部分。从正面的路口进去后,想要乘电梯的话,就必须要爬楼梯,这太费时间了。坐里面的电梯的话要快点。
穿过后门的玻璃门,看见电梯正好停在一楼。但是,已经差不多要关上电梯门了。
要赶不上了,他想着,电梯门却在纯跑过来的时候打开了,好象在等着他。
「谢了。」
滑进了电梯,和站在操作键盘面前的男人轻轻的点头示意了下。那是个戴着薄无框眼镜,面目清秀的男人。穿着灰色西装裤,戴着茶红色领带的制服。他微微笑着跟我点头示意。
还有其他两个人乘坐电梯。一个是穿着私服拿着运动包的有着细长眼睛的男人。还有一个是穿着藏青色百褶裙的没髮带也没领带的样式简单的制服长发女人。她好象感冒了,没精神的依在墙壁上,咳了好几次。
门顺畅的被关了起来,电梯开始动了。纯伸出手按了下八楼的按钮。六楼和七楼的按钮也全被按了,上面这三个数字发出淡淡的模糊的光。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低低的另人不愉快的机器运转声和女人的咳嗽声。纯抬头看着表示楼层数的灯。慢慢的由三至四,又变成了五。
但是,没能见到六的数字。
哄的一声,受到好象被什么牵引着一样的冲击,电梯摇晃着,停止了上升。
「怎么?」
感冒的女人,挺起了身子把背从墙壁那挪开了。
「电梯停了。」
纯把显而易见的事实说出来了。
无框眼镜男一脸困惑,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没反应。
「坏掉了吗?」
细眼男说道。
「我第一次用到这个按钮不是很清楚。要不试着连按几下?」
「那么」
细眼男耸了下肩。无框眼镜男很疑惑的一会连续按着按钮,一会长按按钮,试了好几次,最后放弃了。
「是坏了,还是保安室没人在?反正现在起不到作用了。」
老实说,和正面入口处的比起来,这个电梯相当破旧了。设计不好不说,连舒适感都没有,墙壁上有些许黄色的污垢,有一部分还奇妙的鼓了起来,天花板上的荧光灯投下浑浊的光线照在仅有的一个逃生口那。操作按钮好象被谁烧过了一样,三楼的按钮变得软绵绵的了。但是儘管这样,却没有想到,它会突然放弃掉执行作为电梯的最低限度的职务。
「从那里能出去吗」
纯看着天花板上的逃生口嘀咕道。
「怎么可能。虽然电影里经常出现,可是实际上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感冒的那个回答了,又开始小咳了一会。发烧了吗,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框有点红。
「你身体不舒服吗?」
「还行。」
这样回答着的她的声音明显的没什么精神,要是长时间封闭在这里面的话肯定不妙,纯心里想着。
细眼男扑通一声把运动包扔在了地板上。然后看着感冒的女人。
「坐下吧」
她獃獃的一直看着细眼男。细眼男用手指示意了一下在地板上的包。
「我可不想有人在这里倒下」
感冒的女的看起来有点迷惑,小心翼翼的安静的坐了下来。然后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了头,说了声谢谢。她后脑勺靠在墙壁上,嘟哝着说道,这可还是第一次被关在电梯里呢。自言自语说道要是这种状况下是在家里睡觉就好了。
纯也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开始上课了吧,打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下时间。
「啊,手机」
无框眼镜男,看着纯手上的东西说道。纯也意识到了。
「啊,是啊。在电梯里有手机的话也就不必拘泥于对将机了。打电话到哪里好呢。首先打到校事务所?」
边说着边打开了翻盖手机,手指按着按钮想要找出储存在上面的电话簿,突然纯停下了动作。
盯着屏幕,皱起了眉头。
「怎么?」
无框眼睛男询问到。
纯按了下电源按钮。长长的按着。但是不管等多久画面都没跳出来。啪嗒啪嗒啪嗒的一直尝试着在按着,还是没有反应。
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有电」
无框眼镜男清秀的脸变得有点惊讶。马上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其他两个人也这样做了。从三个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的手机也和我的一样没电。
奇怪了。
「讨厌。不会是四个人都忘记充电了吧?」
感觉到空气中瀰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纯特意含笑开口说出了话。细眼男看也没看这边,就笑着吐出了「哈」这个词。
纯忍着怒斜眼看着细眼男。不赞同也就算了,可也不该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哈」吧。
「那么难道说还有其他原因吗?」
「我怎么知道」
「好了,大家别急躁呢。那个,不知道能不能从那天花板上的逃生口出去?」
纯小声咂着嘴说道。
「不是说过从内侧打不开了嘛」
「但是没有真正试过。也许有可能……」
「那么你来试下?」
「说了不要急躁了!」
「把这话原封不动还给……」
「安静!」
无框眼镜男举起了一只手,很快制服了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大声的交谈声。他的视线固定在了天花板那。被那个样子震住了,纯不说话了。就象刚刚还在吵着的放着节目的收音机一下子被关了一样,电梯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这安静之中,传来了击打金属的,哐的那样的声音。是的,传来了。从天花板那。哐哐,这次听到了连续的声音。
就象是,有谁在电梯上面走着一样。
纯头疼的看着正上方,定在了那。看起来,其他三人也保持了同样的姿势僵直在那了。
「哈,哈。现在从那个逃生口出去的话,也许会和谁产生命运的相遇哦。」
和意识没关係的,扯强的愚蠢的话从纯的口里说了出来。细眼男焦急的目光投了过来。
突然,巨大的响声使逃生口的墙壁那里振动了起来。那声音让全员都吓的竦了一下肩膀。咚咚咚的声音持续响了起来。逃生口被震的,看起来要坏掉了。
「什么,那是什么啊!」
感冒的女人发出了悲鸣般的声音。纯一直凝视着被激烈敲打着的天花板,向后退了一步。背对着门。
有东西。肯定没错。这个封闭的空间的上面有什么东西在。
派不上用处的电灯一闪一闪。好象是在呼应敲打的逃生口的声音一样,一会亮一会暗的。
好象粗糙滥制的恐怖电影中的场景啊,刚这么想着,恐惧着反倒笑了出来。笑容僵硬的很,大概谁也不会觉得那是笑容吧。
忽明忽暗的电灯发出大声后就裂掉了。往上看时上面都是正在落下来的碎片。纯立刻闭上眼睛背过了身子。侧脸被玻璃片划到了。电梯内一下子就被黑暗包围住了。在狭小的封闭空间内,有种黑暗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扩大着的感觉。感觉到三人的荒乱呼吸声和混乱的不明意义的声音在接近着。
纯的手被谁抓住了。吓了一跳,不假思索的刚打算把它抖落掉,意识到这是感冒女的手后,纯反过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敲打着天花板的声音一直不停。何止是不停,简直就是变得更加激烈了。
纯把手伸下后面摸到了门,握拳起敲打着门。
「谁在吗!打开,把这门打开!」
同时,天花板上响起了类似于爆炸的声音。抬头一看,逃生口被开了个洞。从那射进来微弱的光线。
不对,也许根本不是光线。
只是,黑暗中,从被打开的洞那降落下来的东西的姿态,的确是浮在空中的。
第一眼看上去,象是个裸体女人。但是,四肢象用四足行走的动物一样弯曲着,身体上的颜色是全白的。生长着少量头髮的头部没有鼻子,倒有三个洞。一个紧紧的闭着,剩下的两个微微张开着,黑色的东西里面有个发光的东西在看着。大概就是眼睛。
那异形的姿态鲜明的印在了我眼睛里,实际上看到那东西样子仅仅只有一瞬间。异型的东西在空中四分五裂了。不鲜明的轮廓分裂了,手脚和眼睛,头髮也都没了。只有那白色还残存着。白色的雾一样的,但是却很是暴力的无形的物体向纯他们袭来。
——要被吃了。
纯的头脑里不自觉的这么想着。
紧握着的手,被分开了。
做了个恶梦。
首先,纯这么想到。
纯坐在地板上,靠着墙。脑袋模糊的很,自己什么时候恢複意识的也不知道。但是,只要脑子里一想起最后看到的异型生物的样子,背脊就发冷。
做了个恶梦。不然的话,怎么会在封闭的电梯里陷入恐慌呢。
电梯的里面,被淡淡的模糊的光照射着。荧光灯没有破裂,当然天花板也没有被打开一个洞来。
「大家……没事吧?」
谁这样说道。从声音来看的话,应该是无框眼镜男。纯朝他的方向看过去。无框眼睛男单手拿起眼睛把它摺叠后放在了胸前口袋里。
细眼男已经站了起来。感冒的女人枕着细眼男的包倒在地上。
纯轻轻摇着她的肩膀。
「喂,起来呀」
「起啦」
她这么说着就直起了身子。看来是醒了。纯在那之后总算,感觉到眼前模模糊糊的。
「怎么……眼睛看东西很辛苦」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着么说着,无框眼镜男(虽然已经不戴眼镜了)走到纯的身边,手扶在他肩上。
「打到头了吗?」
「不知道」
「有没有觉得很难受?」
「没有」
「是嘛……总之,还是早点从这里出去到医院去的好」
听着无框眼镜男的话,感冒的女人缩了一下肩膀。
「什么医院啊」
「首先他是去眼科。或许还要去趟脑外科。然后之后呢,可以的话去趟精神科谈论一下怎么样?」
无框眼镜男以不令人讨厌的轻鬆语气说道。
「喂,老实说,有必要去跟医生商量吗?」
细眼男用些许生硬的语气说道。无框眼镜男搭在纯肩膀上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我不知道。但是你看,经历了这种奇怪的体验,看到了奇怪的东西,看起来也字只有我们有吧」
「总之,马上就从这里出去。再这样呆在这里的话真的会出事的」
「同意」
细眼男点了下头,朝门那靠近。一边用拳头哐哐地敲打着,一边抬头看着表示楼层数的灯。
「停在了五楼。要是不打开门的话似乎就出不去」
「好像是的」
纯站在那点着头。蹲着叉开双脚使劲站住后,纯从左边细眼男从右边,各自用手指扒着门的边缘,拉着。
响起了金属破坏的声音。但是因为比预想的更简单的把门打开了,用力过猛的纯顺势踉跄了一两步,背轻轻的撞在了墙上。毫无感觉的转过头,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把视线移到了好不容易打开了的门的外面,「诶」的嘟哝道。
电梯已经过了五楼。但是还没到六楼,下面三分之一可以看到五楼的电梯门,上面是五楼的天花板兼六楼的地板部分。上方,仅仅能看到些许的六楼的电梯门。细眼男蹲了下来,这次一个人撬开了五楼的电梯门。
纯从细眼男的背后往下看着五楼的地板。地板很远。稍微探出点头的话,能看到电梯的暗色的竖着挖的坑。
细眼男把手挂在电梯门上,看着下面数秒钟好象在想是否能挤得下自己体形,然后突然轻轻地跳了出去。
「喂!」
纯慌慌张张的膝盖着地把身体探了出去,把身体滑进了五楼天花板和电梯地板之间的细眼男,仅仅稍微弯曲了一下膝盖就在地板上着地了。
至少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嘛。我心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