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彈 遠山家的兄弟姊妹

当一个人没有工作的时候很容易会失去「今天星期几」的感觉，不过我一边与金天吃着早餐麵包，一边打开手机的数位电视功能看到正在播放《光之美少女》，代表今天是星期天啊。

身穿深蓝色弔带裙的金天向我借了手机，非常开心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动画。毕竟她是个小女孩嘛。而我则是被放在走廊的小女孩道具 ── 红色小学生书包绊到脚，便想到一件事 ──

「 ── 金天，你到学校去上学吧。」

于是我一边喝着即溶咖啡，一边对大概是泪腺很松而看到动画结尾变得泪眼汪汪的金天这么说道。

「学校！哇哇，我根本没有想过我可以去学校上学呢。哥哥大人，真的可以吗？」

在军方研究所长大的金天顿时把她圆滚滚的眼睛睁得更圆，很有兴趣地做出反应。

明明像她这种年龄的小孩子就算自己说想去上学也不奇怪的，可是金天的表情却是一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去学校的样子。彷佛是想也没想过的幸福忽然来临般，一脸感激。

「毕竟我昨天跟乾这样讲啦。要是她挑在平日白天又跑来搜查却看到你在家里就很不妙。而且即使撇开这件事不谈，你讲话的时候也会像是在『哥哥』后面加『大人』之类……虽然不严重但日文有些奇怪。这部分你也去学校好好学习一下。」

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学习才遭到学校退学的我，讲出来的这句话大概是有相当程度的分量吧 ── 金天立刻露出认真的眼神点头回应。

「我是因为在日文资料上读到，称呼自己应该尊敬的对象时必须加上『大人』……不过，好的，我会去好好学习。但是我在日本没有户籍，请问这样也可以入学吗？」

「虽然这是我昨天随便乱讲的，不过从这里往北走一点点的地方 ── 第十九区有一间武侦高中附属小学。毕竟武侦高中年年赤字，所以只要付钱就随便都能进去就读。即使是外国国籍的学生，也能透过留学生名额进去。」

我利用金天还给我的手机确认这些事情，并查了一下入学费用与上课费用 ──

我应该勉强可以付得起。毕竟武侦学校是半官半民，学费也不会贵到哪里去。

「在教务科有假日柜檯，而且附属小学没有入学考试，所以只要今天申请明天就能去上学了。呃~需要买的东西是……防弹制服、室内鞋、口风琴、直笛……」

就在我查着这些上学用品的价格时 ──

「呃，哥哥大人，我有自己的信用卡，就请你用这个付钱吧。因为用了信用卡会让自己的所在地曝光，所以我一直都没有用过。但反正现在已经被ＺⅡ找到，就没差了。密码是５５５５。」

金天连同她的美国身分证件（ＳＳＮ）一起将一张美国运通信用卡递给我。

她还真是信任我啊……虽然因为我们是家人，或许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啦。

为了方便让人进来体验入学，武侦高中附属小学并没有固定的暑假期间。规则上是每个学生可以在六月~九月的期间内连续请假四十天，而学校本身则是一直都有在上课。

虽然光是办理入学程序就花掉了整个周日的时间，不过我一方面也为了不要被乾逮捕还是努力办理手续 ── 总算让金天从这个礼拜开始，可以到武侦高中附属小学上课了。我到装备科购买时被负责顾店的女生质疑「你要买来做什么用？」的小女孩用防弹水手服，穿在金天身上也很适合她。

为了让低年级生也能看得懂而用平假名书写『远山金天』的小鸟造型防弹名牌，根据规定为了保护心脏而配戴在她左胸。从这部分就能隐约感受到武侦学校有多疯狂呢。

「因为你是十岁，所以是五年级。」

「是、是。」

礼拜一早上，在距离我住的公寓只隔了车道与一座公园的小学门前……金天抬头仰望校舍大楼，感觉有点紧张。双手也紧紧握着她为了走在日本街头时不要受人怀疑而原本就自备好的红色小学生书包两边背带。

东京武侦高中附属小学是和位于第十八区的附属中学共用体育馆，而游泳池也是勉强设置在校舍屋顶上。因为学生人数很少的关係，规模比起一般的小学还要小得多。会想要让自己的小孩从小就学习战斗方式的疯狂父母在日本还没有那么多啊。

「附属小学只是偶尔会有像是枪械安全讲座的课程而已 ── 其他部分和一般小学没什么太大的差异，你放心。校训是『元气、才气、勇气』，鼓起勇气去吧。」

「是，那我走了……！」

金天带着因为可以到学校上课而开心与紧张各半的表情，跟着其他小学生们一起走进校舍。而我目送她深红色水手服的身影离开后 ── 好啦。

金天到学校上课的这段时间，我也要为自己的升学考试做準备才行。毕竟这两天几乎什么都没做啊。于是我转身背对学校……

穿过公园，通过行人穿越道……走回自己位于第二十区的公寓……

但是到了自家玄关，我却又折回附属小学。

（果然还是很担心啊……）

虽然金天是个乖小孩，但个性有点太过文静。而且刚才感觉相当紧张。她有办法好好交到朋友吗？会不会遭到欺负？

我虽然想要稍微观察状况，可是一个持枪的无业男子进入小学可是会登上社会新闻的。因此我用手机确认一下楼层平面图 ── 绕过校舍，从栅栏外确认五年级教室所在的一楼角落……看到了。老师似乎在讲什么话，于是我利用读唇……

「 ── 就是这样，大家要好好相处喔。那么远山同学，请坐到那边的座位。」

看来转学生的介绍刚结束，金天接着按照老婆婆教师的指示坐到窗边的座位，并且和隔壁座位的女孩子打招呼……太好了，她脸上带着笑容。

然后她大概是注意到视线，而望向窗外的我 ── 害臊地轻轻对我挥手。

哇，那动作超可爱的，害我也忍不住笑着挥手回应。虽然这样讲有点偏袒自家人，不过我家妹妹搞不好是全班，不，全校最可爱的吧？

如此这般，正当我像个来参加观摩课的家长 ── 虽然实际上是像在偷窥小学的可疑人士啦 ── 在炎炎夏日中打算稍微再观望一下的时候……

「……呃~巡逻班湾岸三联络本部。目前在港区台场７－４发生可疑人物偷窥小学校舍的事件……等等、远山学长？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哇喔……！是、是警察啊……！呃，这不是乾樱吗……！

手握无线对讲机，身穿女警服站在我近处的乾 ── 表情看起来随时都会说出「请跟我到警局来一趟」这种话。眉头皱得好深啊。

「呃、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才想问你呢。而且我昨天不就说过了吗？我负责巡逻第十九区到第二十区呀。远山学长，请问你现在时间方便吗？麻烦你跟我到……」

「 ── 妹妹！在！这里啦！就在那边！你看，金天不是就在那边吗？我只是来看看妹妹在学校过得好不好而已。是家长亲属啦！」

「嗯……？唔……确实……看来她真的是你妹妹的样子呢。」

乾用手按着头上的女警帽，跟着望向五年级教室 ── 似乎总算接受了。昨天晚上我随口说出来的设定，在千钧一髮之际完成了伪造工作啦。

「不过，居然还特地跑来学校看，学长你会不会太过度保护了？」

「少管我。再见啦！」

因为乾的眼神看起来还在怀疑我，所以我为了不要讲太多话露出马脚 ── 而打算快快离开现场。可是……砰！

明明没有人对我做什么事情，我却像是吃了一记背部坠击般用后脑杓重重摔到地面上。为什么啊……？

「呃、那个、请问你没事吧？」

乾赶紧用手压着自己的女警服裙襬，被毫无预警就忽然仰天倒下的我吓得傻住。

「痛、痛死啦……敲到头了……呃……又是这个啊……」

── 我很快就知道自己会跌倒的原因了。有小钢珠掉在柏油路面上。我才想说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原来是这玩意。

以前学园岛南端确实曾有过柏青哥店，但是被大输一场的兰豹给毁了，所以现在应该没有才对。可是为什么会有小钢珠掉在地上啦？可恶，不要害我在警察面前做出可疑举动行不行！

我想说搞不好有什么缘分可以中大奖，于是跑到学园岛东端的车站前综合设施吹冷气顺便打打柏青哥……糟糕，居然玩到金天要放学的时间了。

虽然我有交给她公寓的备份钥匙，不过要是回到家却没有人应该会寂寞吧。

就这样……或许确实有点过度保护她的我，来到了附属小学门前接人。

结果 ── 我看到金天与几名同班的女孩子一起走出来，然后和大概是要往公车站或火车站走的那些女孩子们笑着说拜拜了。哦哦，才上学第一天就能交到朋友，真是了不起啊。我小学读了六年都没交到朋友的说。

「金天。」

「啊，哥哥大人！」

金天一见到我便绽放笑脸，双手握着书包左右背带跑过来。头上两条马尾都跟着跳啊跳的，看起来就像与饲主重逢的垂耳兔。

「学校怎么样？」

「好有趣呢！今天上了国语和算数还有体育，营养午餐有炸甜麵糰喔。然后下课时间玩了躲避球，接下来是两个小时的工艺课，画了人物画。哥哥大人，这个送给你。」

兴奋对我如此描述的金天，接着翻找起书包。

最后拿出了一张捲起来的图画纸。

「……？」

我拿过来摊开一看 ── 上面是用水彩颜料画出来的……

（我……的画。）

虽然没有说画得很厉害……但我看到这幅画却忍不住感到胸口涌起一股暖意。

绘画或文章之类的创作作品，会反映出一个人的心。从这幅反覆涂抹细条与色彩，仔细画出来的图画中，可以感受到金天对我纯粹的仰慕，想着我的事情努力画出来的 ── 纯洁的爱，让人莫名觉得开心。

而且老师也在上面贴了一张金闪闪的『真棒』贴纸。哥哥大人我对你感到很骄傲喔。

更重要的是她在学校似乎过得很开心，让我放心多了。毕竟我们是兄妹……我本来还很担心她会像我一样无法适应学校啊。

「请问哥哥大人是去了哪里吗？总觉得身上好像有味道……」

「哦、哦哦……我去打了一下柏青哥……」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确实有点味道。应该是店内其他客人抽菸的烟味熏到我身上的吧。

「原来是这样。毕竟哥哥大人也要读很多书，偶尔需要轻鬆一下嘛。呃，如果钱不够的时候，可以用我的信用卡没关係喔。洛斯阿拉莫斯也有付给我薪水，可是我完全都没用过呢。」

我还以为自己都没念书跑去閑晃会被骂的，却没想到金天反而表现出相当配合的态度。

既然这样，我下午也去轻鬆一下吧……用妹妹的钱。

等等，不能这样吧金次！这世上哪来给十岁妹妹包养的男人啦！

（而且我！应该要！努力念书才对啊！）

……就这样，我自己责备自己后……总觉得胃都痛起来了。毕竟今天确实因为乾的关係害我压力很大，就当作是让自己轻鬆一天吧。

话说回来，金天以一个女生来讲是『那个』啊。该说是全心奉献的类型嘛，或者说是废男人製造机呢。就跟丽莎 ── 还有白雪一样。

我带着金天到电玩中心一起玩了一下抓娃娃机……结果竟抓到了像枕头一样大的Leopon布偶。天上的神明赐给了兇恶的亚莉亚小只的Leopon，而对于圣少女金天则是赐予了大只的Leopon呢。

然后我看着开开心心抱着大Leopon回家的金天，让我的心灵也得到疗愈。到了晚餐两人一起吃冷冻食品的蛋包饭时，我读书的干劲也总算复活了。

因此我决定不要等到明天，从今晚就开始努力 ── 而喝着纸包装的麦茶，并坐到充当书桌用的纸箱前。

就在这时……

「呃，哥哥大人……不好意思打扰你念书了……」

我看到从我背后现身的金天，当场「噗！」一声把麦茶都喷了出来。出、出现啦！东京武侦高中的三大恶习之一，女生的布鲁马！深蓝色，没有侧边线条。为什么她会穿那个啦！还有胸口写着「５－１　远山」名字的圆领体操服。

哇！拜、拜託你不要穿着那种形状跟内裤一样的玩意儿做出小女孩蹲的姿势啦……！

「怎、怎啦？」

什么叫『怎啦』啦。我想要假装镇定，却反而说出了很奇怪的回应啊。

「今天我们女生在体育馆上体育课……一开始要做柔软操的时候，我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结果给跟我配对的女孩子添了麻烦。而明天学校也有体育课，所以请问哥哥大人可以现在教教我吗……？」

金天扭扭捏捏地对我如此请求。既然你会感到害羞，拜託你先对那个小女孩蹲的姿势感到害羞吧。

不过确实，武侦高中的柔软操有多达二十种，相当複杂。而附属小学据说也是用同样一套，所以我就教教她吧。毕竟我也不希望她因为不会做柔软操，结果遭到同学排挤啊。

「好，那我辅助你。小腿、大腿内侧、后侧、前侧……臀部、体侧……胸、背、腰、颈，虽然全部都有分成站姿和坐姿的柔软操，不过只要各自学会比较好做的一种就ＯＫ了。」

我说着，叫金天站起身子后，首先让她摆出类似伸展阿基里斯腱的姿势。

「这就是小腿柔软操。然后接下来……接下来是、呃……大腿内侧和后侧……」

「啊，那个我坐着比较轻鬆。」

金天抬头看着我如此宣告后，便当场把穿着布鲁马的屁股坐到地板上。

接着也不等我做好心理準备，就把她伸直的双脚大大张开了。

「以、以女生来说，你身体或许有点硬啊。」

我为了不要正面直视到她因为很小搞不好反而更容易引诱糟糕情感的三角形区块，于是假装要帮忙压背而绕到金天背后坐下来。

呜哇，她的头髮好有光泽啊。明明是黑髮，却像在发光一样。虽然跟我同年的女生中也有头髮充满光泽的女生，但十岁儿童的境界果然不同。

另外，从她的头髮与身体可以闻到像棉花糖般的甘甜香气。通常女人的气味因为混有像是女性费洛蒙的东西，总是会引起我的恐惧感，然而金天的气味就不会有那种感觉。总觉得让人安心，是纯粹让人喜欢的香气，莫名想要继续闻下去。我该不会是比较适合跟小学女生在一起吧？

「呜~对、对不起……我很不擅长、伸展操……一、二……三……」

肯定万万没想到噁心的无业哥哥在自己背后闻味道的纯情金天小妹妹，接着也继续或坐或站，毫无防备地做着各种柔软操。一下扭腰，一下四肢趴地，一下举起单脚，一下全身趴到地上，只要我做出指示，她就会认真摆出动作。而我既然都说过会辅助她，就不得不待在她近处。

因为如此 ── 她那紧贴布鲁马、形状就像未成熟的李子一样的屁股……三百六十度所有角度都近距离映入我眼中。而且金天偶尔又会当着我面前用手指调整稍微被夹到缝里的布鲁马。

「嘿嘿……我好像有点流汗了呢。明明只是做柔软操而已，真是没用。」

「不，柔软操本来就要认真做到会流汗的程度，要不然很容易受伤啊。」

我虽然表情严肃如此说道，但内心其实相当着急。

不断扭动让体操服与布鲁马摺出皱纹、感觉靠一只手就能轻鬆抱起来的可爱身体。左右摇动的小屁股。外露的耀眼大腿、膝盖、小脚丫。感觉从脖子下方可以窥视到胸部的圆领上衣也不可大意。糟糕，无关乎年龄，我一直都在注意妹妹身为女性的部位啊。不能这样。可是，好可爱……呜……

「谢谢哥哥大人。多亏你帮忙，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有点流汗的金天从近距离抬起头，用她圆滚滚的眼睛看向我，让我一时有股冲动想要抱住她 ──

「 ── 爨！」

「！」

「啊、没事。呃~要是真的做到汗流浃背，体操服明天就不能穿了。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难读汉字，还好我可以立刻想到啊……

话说回来，小孩子真的好可爱，太可爱了。虽然我没养过宠物，不过小孩子应该比宠物还要可爱一万倍左右吧？这已经超越了『可爱』的程度，甚至到『可怕』的境界啦。

而且我想这绝对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动物性的本能让我如此感受的。不仅限于人类的小孩子，动物的幼体会透过自身的可爱性引诱周围对象照顾自己是大自然的机制啊。

另外，当身边有个像这样纯洁的存在，让人感受到的幸福感真的很强烈。宛如被太阳照暖似的舒服感觉。这和兴奋产生的脑内啡不一样，感觉应该是脑内在分泌被称为「幸福物质」的血清素。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下，肯定读起书来也会很有效率吧 ──

但是我看一下手錶，都已经晚上九点啦！现在开始念书也只能念一点点啊。

昨天和前天我也都没有念到书。就算为了金天花时间并不会让人觉得痛苦，但一个人的时间还是很有限。要是我继续像这样当妹妹的监护人，大学考试就会落榜了。

（……这、这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