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連篇 第二話

「那就是法连的首都，乌鲁斯。」

从碰到冒险者们的地点开始走两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便可以看见一座大城门。

冒险者说那是东门。

光是冒险者的脚程就要走两上个小时，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就算跑得再快，至少也要花上一个小时。直线距离应该不算太远，可是路途中遇到丘陵，导致路线迂迴。如果没有那座丘陵，从一开始的位置应该就能够看到城门了。

「这应该算是远还是近呢，真是让人难以判断啊。」

照目前为止的速度来看，考虑到和城门之间的距离，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进入乌鲁斯。

「单程要两个半小时呢。」

春菜用补助魔法稍微计算时间后，露出了僵硬的表情。

这两侗人在考量自己的精力之后，就算装满行李，大概也可以缩短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吧；但老实说，他们并不想用这样的速度长程步行。

「顺便问一下，从这里到其他城镇的距离多远？」

「从乌鲁斯到最近的城镇，用冒险者脚程大约需要八个小时左右。如果要到大一点的城市，像比较近的卡鲁萨斯和梅利久，徒步大约需要五天左右吧？骑马或搭马车更快。」

听到蓝迪这么说，宏边附和边点点头。

在游戏之中，从乌鲁斯徒步到卡鲁萨斯和梅利久，大约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

看来游戏中的地图和这里，有一些位置和比例尺上的差异。

附带一提，法连的怀錶价格不高，十分普及，也是中级以上冒险者的必备物品。理由十分简单，因为有许多配送物品有时间上的限制。

「那么，关于我们最在意的那件事……

「基本上，只要登录为这个城镇的居民，就不需要付入城费。部分特权阶级和冒险者也不需要。至于商队，因为要接受物品查验，所以大概会在那个时候一併支付。」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需要付钱罗。」

「是啊，不过金额不多，这次就让我们来付吧。」

「对啊对啊，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唱歌给我们听。」

蓝迪和克鲁特乾脆地回答。

在那之后，他们也教导了宏和春菜许多基本常识，让宏和春菜补足了这里与游戏中认知和表现方法的不同。

对宏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药水类的名称。

这里的药水不是照等级，而是照级数来称呼。譬如说等级2的药水，在这里被唤为七级药水。药水的最低级数虽然是八级，但一些恢複效果较弱的药水被统称为级数外药水。

级数外药水是刚出茅庐的药剂师练惯用的产物，除了便宜出售给同样初出茅庐的冒险者之外，它就像OK綳一样，每个家庭都会备有一到两瓶。

现存最悠久的王国——法连的开国国王有个魔导士同伴，而那位魔导士所製作的最高性能药水，被公认为所谓的一级药水，世间也以此为基準依据製作的难易度和效果来决定药水的级数。

虽然有人质疑某些药水的效能比一级药水还要好，但这样的药水，能让史上最强的英雄建国王在临死之际复活，效果过于强大，没有存在的必要。

另外一个理由是，考虑到製作的难易度太过艰难，即使存在这样的药水，数量也不会多到需要为此开立级数。

另一件与游戏不同的是货币。除了游戏中所使用的克罗币，又多了一个称为奇洛币的次等货币。

在游戏内购买特定食材的时候，有时候价格会飘到数百克罗币之谱，而一晚的住宿费有时也莫名低廉；而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掉落宝物的价值大约都在五克罗币左右，宏和春菜也很快地就适应了物价的起伏。

附加说明，一百奇洛币等于一克罗币，一克罗银币的价格大约是一千日圆左右的感觉。在游戏中的最小货币竟然等值于台币一千日圆，虽然感觉很大方，但游戏就是这么设定的。

「那么，大概能在哪里买到药水？」

「我想想看……如果不介意价格，冒险者协会有贩售七级以下的药水。但是，那不是一般庶民买得起的价格，所以这边的药铺只贩售八级以下的药水。六级以上的药水只有国家的药剂师才调剂得出来，所以没有在市面上流通。」

「哈哈，这么一来，一级药水的价格应该十分可观吧。」

「据说现在没有药剂师可以调剂出一级药水，姑且不论有没有钱买。光是持有一级药水这件事，就足以在国内掀起大骚动了。」

「为了药水竟然可以引起骚动……」

宏听到他说得这么夸张，不禁露出苦笑。

不过仔细想想，等级5以上的药水就得用到掉落素材，至于等级7和O的药水，更是需要打倒强大的对手才能取得素材。

所谓的掉落素材，得要玩家事先知道「那个部位可以当作素材使用」并肢解尸体才能得手，否则除非诸多巧合，不然一般人是无法取得素材的。

而且，虽然宏不知情，但等级6以上，也就是这里三级以上的药水，具有治癒断肢的能力。

至于为什么宏不知情，则是因为——虽然『幻想编年史』是款连不必要之处都讲求真实的游戏，却没有让玩家断肢的设定（魔物却会被断肢）。因此，就算中了让生命值归零、伤可断臂的攻击，也只会判定为无法战斗，手臂并不会被撕裂。

另外，一级药水会如此重要的原因在于它能疗愈三处以上的断肢。无论是被切断、被打烂，或是已经放置多年，依然能够恢複。

虽然只有生命药水拥有这项功能，不过，一级魔力药水具有让因为年龄增长或反作用影响而下低的魔力债，恢複到MP全盛期的状态；而精力药水则能治疗疾病（不合断肢）和事故带来的后遗症。随着药水级数愈高，就能治疗更严重的癥状，因此一级药水成为足以引起国家间战争的危险物品。

「药水就是这么重要喔。」

「这我当然也知道啦……」

对于这里意外低落的生产能力，宏不禁在心里抱头苦恼。

先不说春菜，但宏没办法做出品质低劣的东西。

如果光是药水就这样麻烦的话，他不敢想像武器或防具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玩家靠打铁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以宏为首的工匠玩家是这么认为），但若是高级工匠，就算不使用附魔或掉落素材，只用普通地方取得的低级素材，也能製造出比一般NPC贩卖品性能要好上几倍的物品。

然后，光看蓝迪和克鲁特身上所穿戴的防具，就能判断出现在一般市面上的配备性能，应该和游戏里NPC的贩卖品差不多。

这就连春菜也看不出来；但宏是神之工匠，这种程度的监定还难不倒他。

假使这是普通的配备的话，那么要是将宏的仓库中像垃圾一样摆着的装备都搬到这里来，这个国家的平衡应该会就此崩坏。

「那我去办一些手续，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好的。」

「收到。」

他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门卫的哨所一带，只要说话大声一点就能和门卫对话了。

就在蓝迪和克鲁特办理两人的手续和付款时，宏悄悄地和春菜商量着挂心的事。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较近，宏莫名地起了鸡皮疙瘩，脚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但这次只能先忍耐了。

「藤堂同学，我跟你说，如果我们贸然拿药水去卖，可能会有问题。」

「的确有这种感觉呢。可是等级3的特殊药水也就算了，等级2的各种药水带在身上根本是累赘。」

「就是啊，那就是问题所在。」

如果只是普通的等级2药水，那就算卖掉也不成问题。问题是这是宏做的药水。

目前经过确认，生产技能所做出来的道具，会依製作时的技能熟练度而在效果上有所增强。

如果是中级程度的技能所製作的物品不会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宏持有神酒製造和神葯製造的技能，是最高等级的工匠。虽然製作出来的药水等级不会和再高一等的药水具有相等效果，但肯定比普通的药水来得强效。

现在就只能赌赌看简陋的器材会不会抵销增强的效果。不过做出来的感觉并不坏，所以应该不能太过期待。

「……要冒险卖掉吗？……」

「……就这么做吧……」

儘管想了其他赚钱的方法，但还是有相当的风险荐在，两人便决定冒一次险。反正不会那么快就被通缉，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就装作毫不知情——两人决定抱持着如此天真的想法。

更确切地说，比起被捲入国家等级的麻烦事，他们选择了今明两天的食宿。

「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听到克鲁特这么呼唤，两人连忙往看门人的地方跑去。

似乎是针对初次来访的人展开面谈，他们被问了不少问题。

许多问题让他们不知该如何作答，但两人听从蓝迪等人的忠告，全都据实以报。

「是从未知大陆来访的客人啊。」

「未知大陆？」

「虽然这种掉下来的状况很罕见，但像你们这种出身地不明的人，皇宫是这么称呼你们之前所在的地方。」

「一般人也知道这些事吗？」

「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多，只是在冒险者之间像都市传说般口耳相传的程度吧。」

两位门卫笑咪咪看着宏和春菜露出认同的表情。

「请问一下，有人用这个名义招摇撞骗吗？」

「目前为止没遇过这种人。」

「如果有的话，能够分辨出来吗？」

「从刚刚的问题就能分辨了。从未知大陆来访的客人几乎不了解这里的常识，刚刚有几道题，你们不是答不出来吗？」

听到门卫这么问，宏和春菜释怀地点点头。

门卫们满脸笑意地告诉了宏和春菜一件事。

「皇宫对从未知大陆来访的客人提供了几项支援。我现在帮你们準备介绍信，你们可以明天再过去。还有，只要有这张票，就可以免费住宿冒险者使用的旅店。」

「不好意思，再次麻烦你了。」

「应该的。」

与想像中不同，亲和力十足的士兵将通行许可证和介绍信递给他们后，目送着他们离开。

「真是亲切的门卫啊。」

「毕竟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代表国家嘛。」

「而且法连是以商业为主的国家，听说所以这么亲切，是避免过于肃杀会导致国家的评价下滑。」

听到两人的说明，宏和春菜感到敬佩之余，也连忙请他们介绍推荐的旅馆。

☆

「如果想卖药水的话，要卖给谁比较好呢？」

这里是蓝迪和克鲁特推荐的旅店——黑猫之瞳亭。

宏一行人边在旅店里用餐，边开始閑聊兼问答。

「虑该卖给冒险者协会最妥当吧。」

「为什么呢？」

「就算面对你们这样的一般人，他们基本上也不会开低价。若拿出的东西不合状况，也会和你们斡旋议价，但至少他们不会故意用低于行情的价格收购。」

「冒险者协会也会支援新手冒险者。先不说实力不足的人，如果努力工作却没有拿到应有的报酬，导致无法培育新人，困扰的反而是协会。」

听到中阶冒险者这么说，宏和春菜都感到同意。

「对了，你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加入冒险者协会？」

「你们两个应该都能战斗吧？」

「如果对手是像狂暴熊那种程度的话，还算可以……」

「用你们这种装备还可以打败狂暴熊的话，那就没问题了。我们刚好也有事要办，吃完饭可以带你们过去，就去登记一下吧。」

「加入之后，要卖东西或进行交涉也比较好讲价。」

他们听了蓝迪和克鲁特的说明后，点点头，若好处这么多，当然是该加入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冒险者协会这个团体设立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们是靠什么赚取利益经营，但听他们所述，这个组织似乎不在国家的管辖範围内。就连在游戏中，这样的设定也让宏感到疑惑，不过在这个世界里追究这件事似乎也没有意义。

「登记需要费用吗？」

「手续费要五克罗币。」

「还需要经过简单的审核，但对于怀有一技之长的人来说，应该不难。」

「原来如此，了解。那像狂暴熊的毛皮之类的物品，等登记之后再跟他们交涉比较好吧？」

「是啊。手续费也可以日后再付款，不过这次先让我们付吧。因为你们是从未知大陆来访的客人，说不定和通行费一样，可以免除手续费。」

这个国家重视从未知大陆来访客人的程度，已经超越了宏的想像。这背后似乎有内情，让宏感到有些不安。

「总之，其他事情就等我们完成冒险者登记之后再说吧。」

「就是说呢。我吃饱了。」

隔了两天，两人终于享用了一顿有妤好使用调味料的食物，接着他们照着刚刚决定的方针行动。

乌鲁斯的街道融合了欧洲和亚洲的风情，带着一股特殊的氛围。街景以石头和砖块搭建的建筑物以及木造建筑混合而成。

虽然多少有地域之分，但听说法连的大都市基本上都洋溢着这样的氛围。路上也几乎没有垃圾，给人十分整洁的印象。上下水道具全，污水处理已经系统化，没有排泄物造成的恶臭。

南北狭长（但横宽比日本本州的南北还来得宽）的大国法连，首都乌鲁斯由于几乎就在国土正中央的港湾都市，所以十分繁荣。

乌鲁斯城背着北方山脉而建，一条大道从城中蔓延出来，城镇像是层层包围着大道一般，延伸至西南方的海湾。

这是个登记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万人的大都市，在这个世界里相当罕见。法连国的人口高居世界的前三名，而法连国有造册的国民人数还不到一亿人。从这个比例来说，乌鲁斯可以算是相当巨大的都市。

这里本来分为两个城市，一个是城塞都市乌鲁斯，一个是港湾都市阿古利纳。在第七代国王在位期间，发现从乌鲁斯的出口徒步到阿古利纳的入口，就连以小朋友的步程来算也不用一个小时，既然两个城镇都扩张得愈来愈大，索性进行了区域整合与重划的大规模公共工程，将两座城市合併为一个都市。

虽然国库因此大失血，但也多亏如此，从国内外涌入了大量的劳工，他们旺盛的消费力让城市赚了不少钱，人口因此大幅增加。原先预估要一百年左右才能回收的建城费用，只花了十五年左右就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