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雷篇 後日談其二

那是最年少成员们一如既往地前去採集时，所发生的事。

「咦？」

拨开草丛的莱姆发现了一样有点稀奇的东西。

正确来说，那样东西本身并不稀奇。以乌鲁斯的近郊而言，若要得到野生的这个东西，基本上是在前一阵子或再过一些时候才会有，但现在也不见得完全找不到。而且有些种类是每天都可以得到的，所以发现这样东西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稀奇的事。

那么，是哪里稀奇呢？

「哇啊，好大的蛋！」

是的，莱姆发现的，是一颗非常大的蛋。它的尺寸超过了特大号波咩果，大到在同年纪的孩子中发育相对较好的莱姆，若不以双臂抱起来就无法带走的程度。

这个地域没有大型的卵生动物，所以在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找得到这么巨大的蛋。这颗蛋被产出时彷若巧妙地隐藏于草丛之中，若非莱姆这样娇小的小孩，想必是无法发现的。

「姐姐，姐姐！」

蛋的巨大让莱姆感到兴奋，而呼叫起与她一同来採集的费姆。

费姆与露米娜听到莱姆大声呼喊，便前来一看究竟。

「怎么啦，莱姆？」

「小莱姆，发生什么事了？」

「妳们看、妳们看！有好大的蛋！」

莱姆将蛋展示给走了过来的费姆与露米娜看。蛋的巨大程度让两人惊愕起来。

「……这是什么蛋？」

「小费姆妳们都不知道了，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费姆的询问让露米娜束手无策地左右摇头。在素材的知识上，露米娜与费姆、莱姆相较可说是毫无胜算。东工房的成员可不是浪得虚名。

「姐姐，这个蛋可以做出很多布丁吗？」

「从蛋黄可能会有的份量来想，大概至少可以做出十个吧？」

「哇──！」

「好好哦……我也想吃……」

「总之，得先带回去。」

「姐姐，打开袋子。」

「等一下……来。」

「哟咿咻。」

想打如意算盘，得先将蛋回收。莱姆使用魔力增幅肌力后将蛋抬起来，放进姐姐準备的、直连仓库的袋子。

巨大的蛋一如外表所示，重量十足。莱姆不过是个小女孩，若不靠魔力增幅肌力，莫说抬起来，就连让蛋晃一下都没办法。

「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打破了。」

「姐姐，再多找一下！」

「了──解！」

东工房的最年少成员们得到了稀有物中的稀有物，个个露出开怀的表情。

她们没有察觉蛋在使用魔力抬起来的瞬间发出了脉动，而一如既往地身为最年少者，却回收了最多的稀有素材。

☆

「我们回来了～！」

「妳们回来啦，有找到什么好东西吗？」

诺拉迎接志得意满地归来的孩子们，并询问她们。

「找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那个玩意确实很罕见，我和莱姆无法判断那是什么，帮忙叫老闆、春菜姐和澪姐过来吧。」

「我知道了。」

诺拉听到费姆这么说，便立刻去呼叫宏一行人。

先不论年纪还很小的莱姆，费姆的判断能力多少算是可靠的。她都说不晓得那是什么，所以诺拉就算看了八成也不会知道。

「妳们好像捡了什么罕见的东西回来？」

「是怎样的东西？」

宏一行人被诺拉带过来了。不只是春菜与澪，达也、真琴与岱雷丝也在一块。

「呃，莱姆发现了一颗很大的蛋。我们姑且是带了回来，但不知道是什么蛋，也无法判断能不能吃。」

「所以才要叫我们来鑒定啰。」

「不好意思，我想大概只有老闆、春菜姐或澪姐才会知道。」

宏一行人听了费姆的话后点了点头。莱姆见状，便从袋子中将蛋取出。

「哟咿咻、哟咿咻。」

「小莱姆，如果很重的话，就不可以一个人逞强哦。」

莱姆拚命要从袋里拉出蛋的动作让春菜看不下去而出手帮她。照莱姆这个样子来看，总让人觉得她把蛋拿出来后会立刻掉在地上而摔破。

「哟。这样的重量对小孩子而言，应该很难拿吧？」

「是啊，显然比莱姆的脸还大了。」

春菜代替莱姆把蛋放到桌上时说出的意见，让宏不得不同意。

所有在场者的好奇心集中于这颗莫说莱姆，也比费姆的脸还大的蛋。

「那么老闆，你觉得这是什么蛋？」

「很遗憾，这颗蛋除了尺寸以外就几乎没有特徵，无法从我想到的几种种类之中锁定标的。但不管是什么蛋，要拿来吃都是没问题的。」

「这样啊，可以用来做布丁吗？」

「有壳的蛋大致上都可以做布丁。」

宏在透过些许魔力触摸的同时说出的回应，让费姆与莱姆的表情开朗起来。果然对小孩而言，说到蛋就会想到布丁吧。

「……呃，你们实在是哦。」

「怎么啦，真琴小姐，为何突然发出傻眼的声音？」

「一般而言，看到这样的蛋，不是都会想着让它温暖后，使其孵化吗？」

达也以外的人听到真琴说出这种童话般的想法后，都将「这个人在说什么鬼话？」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儘管事情彷若理所当然般以食用为前提而进展，不过费姆与莱姆在发现蛋的时候要是有这种想法，或许也挺温馨的。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好过。

几乎所有被分类为人类的种族，从老人到小孩，都只将蛋视为食材。不适合食用与繁殖用的种类则是例外。

更何况费姆与莱姆是在东工房这种法连饮食文化的最尖端设施里生活，她们即使面对首次看到的巨卵，也没有不加以食用的选项。

「咦？怎么？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我说啊，真琴小姐。」

「怎样啦……」

「都还不晓得是什么蛋，又怎么分得出是否为受精蛋呢？」

「是这种理由！？」

真琴听到不予以孵化的理由后，不禁全力吐嘈。

的确，普通生物的蛋扣除一部分例外，若非受精蛋的话，再怎么加温都是不会孵化的。说到底，像是「加温后就能孵化吗？」或「孵出来的雏鸟或幼生体是安全的生物吗？」等问题，都没有人可以保证。所以即使不解风情，还是直接吃掉最为安全又不会有后续问题，而且利益较大。

「吶，阿宏……」

「大哥你也是反对吃掉吗？」

「嗯，虽然我的理由与真琴不同，但是这样没错。」

「理由不同？怎样的理由？」

「蛋这么大一颗，那母亲的体型应该也挺大的。如果把蛋吃掉，母亲不会来複仇吗？」

工房员工听到达也的意见后，都露出了「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呢」的脸色。不过……

「既然会把蛋生在这种地方，就表示该生物的生态已经将被吃掉的可能考量进去了吧。」

宏针对这个问题，一样答出了不解风情的回覆。

会因为蛋被偷走而前来複仇的生物，本来就不会将蛋生在这样的都巿近郊。反过来说，如果这颗蛋是有人从被偷走蛋就会发怒的生物那里偷来的，那该生物应该老早就已经向乌鲁斯发动攻击了才对。而且就算是偷蛋的人藏起来的，藏的地方也过于半调子。

也就是说，吃掉这颗蛋一点问题都没有。

「……捡到罕见的蛋却直接想到吃掉，这绝对是错的啊……」

「又不是童话故事，回收了如此珍贵的蛋白质来源却不吃才没道理呢。」

「真琴姐，妳应该乖乖死心。」

宏与澪对小声碎碎念的真琴施以追击。学生们毫无梦想的发言再加上没有人为自己帮腔，让真琴的心灵饱受挫折。

「那就拿到厨房去，先打破它吧。」

「莱姆想试试看！」

「既然是小莱姆发现的，应该也可以吧。」

莱姆央求已经满心想料理蛋的春菜。

春菜二话不说同意之后，便抱着蛋走到厨房。

宏与澪觉得难得有这种机会，也移动至厨房。

岱雷丝等三人则是没有多想就跟过去了。

「吶，达也……」

「干嘛？」

「我，有那么奇怪吗……？」

「以日本人而言，我觉得妳的想法还不会太离谱啦。」

目送岱雷丝等人离去的真琴由于自己的意见与感性被全盘否定而沮丧失意，达也则是以一副「真拿她没办法」的态度安慰她。

☆

「以一般的做法，应该很难打破这么大的蛋吧？」

「是啊，还是得用槌子之类的来敲破吧。」

宏与春菜轻轻地敲了蛋壳表面以确认硬度，同时做出这样的结论。莱姆也学他们用手掌摸着蛋壳表面。

「那要準备的，就是料理用的槌子吧。」

「视情况而定，或许也需要用到凿子之类的呢。」

宏与春菜列举出感觉与料理不太搭得上边的道具，并拿出装蛋黄用的盆子等器具。就各种意义而言，他们干劲十足。

说到料理用的槌子会让人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印象，不过像是用来敲破盐釜，敲破或敲碎有硬壳的食材，或者处理海鳗那种鱼类时用来敲打固定鱼身的钉子等等，用处其实意外地多。若要讲到是否用于直接调理会让人打个问号，但它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调理器具。

「好硬好硬～」

「看起来挺坚固的。」

在宏与春菜準备调理器具的时候，莱姆与澪学他们敲打……应该说用手掌摸来摸去。费姆、岱雷丝与诺拉被她们影响，也摸起蛋壳确认触感。

「搞不好硬到可以拿来当防具呢。」

「只用槌子敲得破吗？」

岱雷丝同意诺拉的意见，并好奇地提出疑问。大家都把心思放在蛋上面了。

「好啦，差不多要来打破它啰～」

「好～」

直到最后都还在摸来摸去的莱姆听了宏的宣言后，就暂时退到后面。

春菜确认莱姆后退后，便以手撑住蛋。

宏以料理用的凿子，这种用途比槌子更为狭隘的工具顶住蛋壳。

大家一起摸遍了整颗蛋，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蛋已经开始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