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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logue 極東的人偶使#2

作者:海冬零儿 字数:2409 更新:2022-11-08 05:40:42

「雷真·赤羽,上前。」

校长的声音在冰冷的讲堂中迴响着。

这还是雷真第一次那么靠近地看到校长。他本来以为校长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没想到事实上是个人中留着高雅的鬍鬚、身体硬朗而健壮的巨汉。

「吾以爱德华·拉赛福之名,承认你为〈魔王〉之候选人,允许你参加〈华尔普吉斯的晚会〉。」

一旁的人送上一个银制托盘,上面放着光彩夺目的手套。

用金线缝製的手套非常美丽。布料也是上等的丝绸,绽放出鲜艳的光泽。夜夜代替右手还打着石膏的雷真,收下了手套。

校长接着放低了音量,用亲切的口吻轻声说道。

「从现在起,你也是个〈手套持有者〉(Gauntlet)了。希望你能作为其他学生们的楷模,成为一名优秀的人偶使。」

授赠仪式就这么乾脆地结束了。

雷真在校长以及其下数名教授的目送之下,离开了讲堂。

就在他穿过灯光通明的走廊,来到入口大厅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明明现在已经是接近日落时分了,门外却是一片人山人海。

一群学生聚集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雷真走出大楼。虽然其中有少部分人的表情交织着嫉妒与厌恶,但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抱持着善意。他们多半都跟今天的雷真一样,特意穿上了礼服。

雷真花了几秒的时间,才理解到他们是来为自己道贺的。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盛大啊?」

「是校长事先安排的啦。」

一旁忽然传来声音。仔细一看,金柏莉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你的生命力简直跟涡虫有得比啊。我听说你好像是昨天『出院』的——」

金柏莉挖苦似地笑着。她的视线在雷真身上来回打转,看着他吊在肩膀上的右手臂、夹在左手腋下的柺杖、包着绷带的脖子……

「全身破烂成这副德行,真亏你能跑到外面来走动啊。重伤应该还没好吧?」

「因为伤口癒合得比以往来得慢啊|

「是年纪大了吧?」

「老师,你这是过来人的说法吗?然后呢?你说校长做了什么?」

「毕竟风纪委员主委做出了那种事,让学院内外都激起很大的质疑声浪。所以校长刻意将你塑造成一个英雄,想要转移大家的话题与注目焦点啊。」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校长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金柏莉看向雷真的手套——上面所绣的文字,然后贼贼地笑了出来。

「真是适合你啊。这样一来,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倒数第二名〉啦。」

「……这个烂得可以的登记代码到底是谁申请的?」

「当然是我啰。」

雷真闭上了嘴。金柏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别闹彆扭啦。就是因为有我的目击证言跟机巧鑒定,才让你们得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换句话说,我可是你的恩人啊。」

雷真越来越感到无言了。看来他欠了一个怪人一份人情的样子。

「来吧,观众们在等你呀。你就去当个展览品——不对,当个小丑吧,英雄同学。」

「你那改口有改跟没改一样啊。」

雷真不禁叹了一口气。正当他要走出去的时候,又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我想请教您一件事,金柏莉老师。」

「说说看吧。」

「你是当时学力考试的主考官,那么你应该很清楚我几乎没有学识才对。可是为什么当我说我要成为魔王的时候,你却没有取笑我?」

「很简单,因为我过去也没什么学识。」

雷真不禁感到讶异。金柏莉压低的嗓音中,莫名地隐含着一股感伤的气氛。

「人总是有理由才会学习的。而你也一定有你的理由,就只是这样。」

雷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微微鞠躬后,就离开了现场。

当他来到夕阳底下时,周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让雷真不禁无所适从起来。虽然他很习惯被人轻视,却不习惯受到欢迎。乾脆被人指责谩骂,对他来说还比较轻鬆。

就在雷真还在思索该怎么对应的时候,掌声突然停止,人潮分别往左右退开。

那个看都不看惊讶的学生们一眼,而缓缓朝雷真走过来的人,是一名帽子上端坐着一条小龙的金髮碧眼美少女——正是夏露。

她就像是要跟那些穿礼服的学生们作对似的,身上穿着一如往常的便服。

夜夜明显露出警戒的神色,紧紧依靠着雷真。

夏露则是挺起胸膛,露出一副睥睨的神情。

「夜会也变廉价了呢。居然连你都能成为〈手套持有者〉,我看这个世界也完蛋了。」

她讽刺谩骂一番后,突然变得举止可疑起来,脸颊泛红,视线飘忽不定。着实迟疑了好一会儿后,才用力伸出了她的右手。

手上拿着一个绑了金色缎带的小盒子。

「……这是啥?」

「你是白痴吗?当然是祝贺礼物呀。好歹、那个、虽然是形势所逼,但客观来看,要说是你救了我也不是不可以……」

雷真收下小盒子,解开缎带。

盒子里放着一个银色的吊饰。

「这是……护身符吧?虽然我是没看过这种咒式,不过上面确实刻了一些符纹啊。」

「是防御印啦,很适合你那种野蛮的战斗方式吧?」

「你就收下吧,雷真。夏露可是想破了头才选好那个礼物的。」

「你你你给我闭嘴,西格蒙特!小心我明天开始让你只吃麵包屑喔!」

夏露「哗!」地满脸通红起来,气忿地将双手环在胸前。

「我才没有别的意思呢。在日本的说法来讲,就是『送CO予敌』(注4)啦。」(4 原文的日文谚语是「送盐予敌(敌に塩を送る)」,典故来自日本战国时代,上杉谦信在多年来的好对手武田信玄遭到「断盐」所困时,大方送盐给武田军及其领下人民的故事。而在日文中,「盐(しお)」的发音近似英文字母的「CO」。CO也有一氧化碳的意思……吸了会中毒窒息。)

「那样信玄会死的好吗?那只能算单纯的毒气攻击了好吗?」

话虽这么说,不过她这种态度雷真并不讨厌,于是便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听到雷真的道谢,夏露「哼」一声撇过头。

接着又用严厉的眼神回头看他。

「我想你应该知道,一旦我们在夜会的战场上相遇——」

「彼此就是敌人了,对吧?」

「没错。我跟西格蒙特,都会尽全力打倒你的。」

「我搞不好会手下留情哩。」

「什!你!说什么、傻话……」

「夜夜不会手下留情的。」

夜夜露出一张能剧脸谱般的笑脸,插嘴说道。

「夜夜不会手下留情的。」

而且还说了两次,看来这点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样子。

不过,夜夜说得没错。雷真不但没有可以手下留情的从容空间,夜会的胜负也不是可以让人轻易放弃的。彼此都有不能让步的理由。

当然不只是夏露,所有的参加者一定都有自己必须实现的梦想,或是参与战斗的『理由』才对。

大家都只能赌上一切来战斗。

雷真抬起头,凝望着很快便夜幕低垂的天空。

就这样,夜会即将揭开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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