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話 獸人的小鬼頭們

「主人，在回去参加宴会以前，您可以稍微奉陪我一下吗？」

在讨论完明天以后的计画之后，几位爱妻表示不想打扰到我和兽人的相处，马上就回去了布鲁姆达路要塞。

席菈所说的「奉陪一下」，当然只可能是在说剑术的对练。因为我们今天都还没有交过手，再加上待会儿又要参加宴会，所以席菈才会抓住了这个空档吧。

不过，等一下喔？虽然我一开始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但席菈搞不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滚床单。

仔细一想，就觉得席菈楚楚可怜地望着我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好吧。」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马上在房间里摆好床铺，把小老鼠拿出来交给莎蒂保管，一把就将没怎么抵抗的席菈拽到床铺上。

儘管席菈一脸困窘，可是眉宇间流露出芳心窃喜的感觉，因此我顺势就骑到了她身上。

「哎，呃，我是在说剑术的对练，不是指这种意思……」

啧。我本来以为可以顺水推舟地翻云覆雨，但果然还是失败了啊。

「今天就别练剑了吧？毕竟我们也喝了不少酒。」

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上下其手。莎蒂也在这时候钻到了床铺上。

假如我们已经说好要去练剑，莎蒂或许也会有点意见，但是我已经宣布今天和明天都要休息了，再说我突然兽性大发，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

「威尔今天也在接受扎实的训练啊，主人。」

「哎～好像是这样呢？」

席菈似乎很不想被威尔拉开差距。

「而且，我觉得您最好让这里的兽人见识一下您的本事。」

透过训练来展示吗？在这里对练的话自然会被其他兽人看见，而且也没必要特别向他们隐藏实力……

「侍、侍寝的工作，我晚点再慢慢地……」

「好好地？」

因为席菈很老实地点了点头，我也只好依依不捨地放开她的胸部，把自己的身体从她身上移开。毕竟这次的旅行也是席菈的修行之旅。在技能方面拥有优势的席菈，若是输给接受法兰西丝卡指导的威尔，对我来说也是挺扫兴的事。

「那么，今天要怎么来？是要简单来两下就好，还是狠狠地打上一场？」

简单来两下的话，就是稍微过个几招；狠狠打上一场的话，则是穿戴全套防具并且用铁剑交手，或是比照剑斗士大会只穿戴皮革防具。

「我想要认真来。」

听到席菈这么说，莎蒂也点了点头，所以就这样决定了。

「那么，今天的对练就以穿戴全套防具，不使用魔法的形式来吧。」

在穿戴全套防具的情况下，铠甲能够有效地减免伤害，因此和剑斗士大会模式相比要轻鬆不少。

着装完成的我们，直接从仓库二楼一跃而下。

「我们现在要来练剑了。这种事情必须每天持之以恆才行。」

看到全副武装的我们，兽人们都吓了一大跳。我若无其事地抛下这么一句说明，随即朝着河川旁的空地走了过去。

正在举办宴会的兽人们，自然纷纷尾随了过来，再加上空地附近的临时澡堂原本就聚集了一大堆兽人，因此有愈来愈多的兽人围过来查看情况。

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发展。

我吩咐聚集过来的兽人尽量站远一点。我们的对练向来相当激烈，如果站得太近会非常危险。

首先由莎蒂和席菈上场对打。当然，席菈不可能会是莎蒂的对手。只见莎蒂逮住一个破绽，一招就把席菈给击飞出去，顿时引发兽人的惊呼。

在完成席菈的治疗后，接下来由我对上莎蒂。儘管我有点在意观众的目光，不过现在的对手可是莎蒂，我必须全神贯注才有办法和她分庭抗礼。

在经过剑斗士大会的洗礼之后，莎蒂变得更加厉害了。军曹大人教给她的步法动作，如今她也已经能够灵活运用，出招的力道也变得更加威猛。

和法兰西丝卡的对练，也是相当宝贵的经验。法兰西丝卡不愧是从三岁就开始学剑的人，在剑术的世界里琢磨了十年以上的她，懂得五花八门的各式剑法。在这一星期的日子里，她几乎是把平生所学的剑法全都使了出来。当然，法兰西丝卡并不是想要刻意炫技，而是在和莎蒂交手的时候根本不可能隐藏实力。

我和莎蒂鉅细靡遗地複习这些剑法，并且心怀感谢地将部分剑技化为自己的东西。

不过，因为我们也不厌其烦地陪着她对练，所以法兰西丝卡应该也是有相当大的收穫。

然而，面对明显变强的莎蒂，我却还能够跟得上她的动作。看来我的实力也在稳健增长之中。

问题在于，我和莎蒂的对练强度变得愈来愈高，哪怕是片刻也不能放鬆警戒，对精神力和体力实在是相当大的考验。特别是在认真交手的情况下，每一次对打的消耗都非常巨大。

今天的对练是以我的胜利告终。

这片布满了小石子的河滩，对脚步的移动造成了一定限制。莎蒂在踏步上前时，不小心一脚踩在石头上面，结果脚底瞬间打滑了一下。儘管她没有因此失去平衡，还是给了我可趁之机。于是我立刻发动一波猛攻，成功地从她手中拿下了一招。

「我的脚步移动还是太嫩了呢。」

但是莎蒂先前在进退趋避时，脚步明明没受到什么影响。因为今天有兽人在旁边围观，所以她故意把胜利拱手让给我吗？毕竟没有明确证据，再加上只是平常的练习，因此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换成我和席菈进行对打。这次同样是由我拿下胜利，在席菈的暗黑铠甲上留下了新的凹痕。

然后便切换成一对二的形式。这种对练方式老实说超级痛苦的，但训练效果也相应地非常卓着。

首先由席菈来单独承受我和莎蒂的联手攻击。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唯有咬牙苦撑。在一对一的形式里，只要打中一下就算是分出胜负；而在一对二的形式里，则是比照剑斗士大会的规则，必须是造成有效伤害的攻击才行。毕竟瞬间就结束的对打，根本就没有练习作用。

承受攻击的一方，必须在避免受到致命伤的前提下，设法巩固防御存活下来，然后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

主动进攻的一方其实也不怎么轻鬆，因为他们背负着不能输的压力，而且被动防守的一方可是会死命地做出抵抗。

在平常人数充足的情况下，我还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偷懒，但是今天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好不容易结束三连战之后，我整个人都要筋疲力尽了。

「好厉害！大哥哥你们真的好厉害啊！」

在对练结束的那一刻，小鬼头们立刻兴奋地涌了过来。刚才这几场对打的激烈程度，和剑斗士大会的决赛水平相比也毫不逊色。相信大家肯定是看得大呼过瘾吧。

「主人的厉害程度远远不止如此。他如果动用魔法的话，我和莎蒂姐姐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胜主人的剑术也很厉害，但是他的魔法也是最强的喔！」

「魔法！我们想看魔法！」

先前在建造澡堂和製造热水时，我不是已经在你们面前使出一大堆魔法了吗？也罢，我就露一手给这些小鬼头瞧瞧吧。反正旁边刚好是条河流，不用担心会给附近居民造成麻烦。

「好，跟我过来吧。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

我带着小鬼头们来到河边，发现河流的中央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存在。那玩意儿的大小约在四到五公尺左右，正在只有探查系技能可以感知到的水底深处，悠然自得地逆着水流游动。

「或许是河川之主？」

在试着询问小鬼头们之后，他们表示从那玩意儿的尺寸来看，应该是已被目击过好几次的铠鱼精。

「这家伙能吃吗？」

「超级好吃的喔！」

噢噢。既然被我发现了，那也只能怪你命不好啦。在眼前有猎物存在的情况下，我的魔法是绝对不会打空的。

最适合对付水中敌人的是【雷电】吧？如果不行的话，就改用【火球】把牠炸出来……不，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话，我可就颜面扫地了，还是稍微认真一点好了。

射程上没有问题。我凝聚起大量魔力，开始咏唱等级4的风魔法【豪雷】──

「【百万雷电】！」

伴随着闪光和轰隆声，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在河面上。

是不是有点做过头啦？只见被闪光和轰鸣给吓了一跳的兽人们，有好几个人都吓得摔倒在地。在有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理论上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我应该先提醒他们一声才对。

居留地和要塞方面当然也会注意到这道闪电，不过身为冒险者的我只是在猎杀猎物，并不是出于好玩而施展魔法，这样说也不算是在找借口吧？

正当我如此寻思时，那条巨大的铠鱼已经翻起白肚，从水中缓缓浮了上来。看来是顺利把牠收拾掉了。

有着白色腹部的铠鱼，整体外形和鲶鱼颇为相似，只是背上长满了粗糙的鱼鳞。因为尺寸太过巨大，所以看起来也有点像是鲸鱼，不过牠身上可以看到鱼类特有的鱼鳃。这个世界的生物真的都是巨无霸啊。

除了铠鱼以外，周围有一大堆鱼也跟着浮了上来。我稍微拿出真本事的【百万雷电】，似乎造成了相当广範围的电击效果。

见识到魔法威力和大量鱼获的兽人们，全都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我则是自顾自地飞到河流中央，将这些鱼获全数回收到道具箱里。我们目前完全不缺食物，这些鱼获也全部拿去仓库里存放好了。

「胜主人，缇莉卡说她想要吃鱼。」

当我回到河边时，莎蒂向我如此说道。

「了解。那明天就来做鱼料理吧。」

藏在莎蒂胸口的那只小老鼠，立刻「啾」了一声作为回应。

接下来又得回去参加宴会，我得想个办法早点脱身才行……这么说起来，那个仓库的二楼有点差强人意的感觉。只是用来睡觉的话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既没有屋顶也没有浴室呢。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停留好一阵子，果然还是该来好好盖一栋新家。顺便也帮兽人们改建一下破旧的小屋，然后再多挖几个水井出来给他们吧。

澡堂那里还有热水吗？──在听到我的询问之后，小鬼头们立刻过去帮忙查看，回来跟我说热水几乎已经要见底了。好像还有不少兽人都还没洗到澡，我得去补充一下热水才行。

新家的兴建位置应该要由兽人首领来决定。我瞧瞧，有了，刚才那场骚动果然把他引来了。

我向兽人首领挥了挥手，他马上小跑步地来到我面前。

「有、有什么事情吗？」

我简单地向兽人首领说明了一下，请他帮忙安排新家的选址事宜。我总觉得他的态度变得殷勤了许多。在刚才的把酒言欢并尽释前嫌后，他明明已经以对待平辈的方式和我说话，可是现在又变成了毕恭毕敬的语气。

「他原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只是在见识到主人的力量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井底之蛙吧。」

席菈向我如此说道。虽然我一开始就有表明自己A级冒险者的身分，但是兽人首领在亲眼目睹以前，都没把我的话当真。在实际见识过后，他才总算体认到我有多么强大。

毕竟那些猎物有可能是其他队员打来的东西；而我所施展出来的魔法，全是盖房子、烧热水、道具箱之类的非攻击性魔法，因此他可能以为我只是优秀的辅助魔法师。

「因为主人您总是把身段放得很低，所以……呃，外表看起来并不怎么厉害的样子……」

的确是这样子没错呢。就算穿着一身好装备，并且搬出A级冒险者的名头，顶多也只是让人觉得「这家伙应该挺有本事的」而已。

「而且，我觉得主人您果然还是得展示一下实力才行。就算大家非常感谢您提供的金钱和食物，但是只有强者才能真正得到我们兽人的尊敬。」

所以席菈才会有这样的提议啊。

不过，这样一来也增加了有人取得庇护的可能性，这一番辛劳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吧。

「总而言之，再稍微干点活吧。」

话说回来，有别于始终在我身边徘徊不去的小鬼头们，大人们都和我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大概是刚才的魔法威力太过惊人，反而让他们感到害怕了吧。

儘管伊丽向我交代过，如果有什么适合人选的话，务必要把对方拉进我们的队伍，可是目前看起来有希望的就只有小鬼头。虽然大人们也一直在偷看我就是了。

「席菈，妳对伊丽说的那些有什么看法？」

「只要主人开口邀请，任何女孩都会投怀送抱吧。」

听起来可真是一桩美事，可惜我今晚已经预定让席菈好好伺候我了。再说我也不可能跟别人搞一夜情，在没有互动的情况下，根本就挑选不出有可能取得庇护的女孩子啊。

这么看起来，我只能把重心放在小鬼头们身上了。说起来我今天一直在陪这群小鬼头呢。事到如今才厚着脸皮跑去找女孩子们搭讪，想要揩油的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

就算我能够轻易地邀到女孩子，也不可能向刚认识的对象提出上床的要求吧？这可是关乎我这个神之使徒的声誉。除了循序渐进地增加互动以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卡鲁鲁，我来帮你们家盖个新房子吧？」

我趁着在指定地点兴建长屋的空档，向卡鲁鲁提了这么一个主意。假如是这群小鬼头的家人，或许会比较容易对我有好感。

「那么，就麻烦你帮叔叔盖个新房子。」

「叔叔？哎～你的其他家人呢？」

其实我多少也察觉到了……

「都死了。」

卡鲁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云淡风轻。毕竟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周围也都是类似境遇的孩子，再说人也不能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这样啊。帕夏妳的家人呢？」

因为我有点在意这件事情，所以决定顺便询问一下其他孩子的家庭状况。帕夏是我们刚遇上这群小鬼头时，哭着说自己的爷爷快要饿死的那个小女孩。

「我有爷爷陪着我喔！」

有爷爷陪着我，那就是只剩下爷爷了吧。

「梅儿呢？」

梅儿是最一开始拿到烤肉串的那个小女孩。她不太开口说话，不过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小鬼头之一。

「我爸爸去当兵了。家里还有妈妈和妹妹。」

太好了。至少这孩子的境遇没那么惨。

其他孩子也都是类似的家庭状况。而像是卡鲁鲁这样失去父母的孤儿，则是会由亲戚或熟人妥善抚养。兽人的聚落没有什么类似孤儿院的设施，在他们的传统习俗里，整个聚落都会把孩子视为珍宝善加照顾。

然后这样一轮询问下来，我也弄清楚了一件事情：在这些小鬼头的家人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未婚或妙龄的女性。因为兽人是连女性都有相当战斗能力的种族，所以这些年轻女性都被徵召入伍了。

换句话说，留下来的女性要么就是小孩子，要么就是小孩子的母亲，顶多再加上个奶奶。至于男性的话，能留下来的就更少了。

果然只剩下小孩子了啊？我只能把希望放在这群小鬼头身上了吗？

「你们都很不容易呢。好，你们要是有遇到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来找大哥哥帮忙。我一定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