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看守地下牢房值班的近藤一进行了林崎一树和八云茜两人拜託他的事。那是会让人紧张且兴奋的恶作剧,而近藤一又刚好喜欢这类的事情,便欣然接受──他来到了这个临时营地的最角落。
虽说是营地,但也只是临时的,这只是徵收的饭店或公共设施等建筑的平凡一角。而这片营地的角落则是由骑士轮流看守。
不用机器而是靠人力进行监视这样传统的做法是有其理由的。首先,因为距离使用这块营地还不过两天,而建构起高级系统需要花上一段时间。
第二个理由是因为机械无法感知魔力。擅长魔力感知的人得负责看守、监视是否有可疑的魔力发生。
想当然耳,没什么骑士喜欢做守卫这种工作。
夜已经很深了。近藤朝着一名边着打哈欠,边呆站在那边的人走了过去。
「喂,辛苦啦。不过我说……看守有什么意义吗?」
「……喔,我还以为终于要换班了,这不是近藤吗。还没轮到你吧?真是害我空欢喜一场。」守卫的骑士叹气说道:「不过好像还是有点意义喔。今晚似乎不太需要担心敌方的袭击,但我接到的命令是比起外部要更警戒内部的状况。」
警戒内部──听到这句话,近藤稍稍皱起了眉头。
「比起敌人更要小心伙伴逃走吗?真的会有逃兵之类的吗?」
「……我轮班的时候都没有啊,不过听说有抓到了几个。企图逃走的好像都是剑士,没有半个圣痕魔法使。果然被授与圣痕的骑士是『被选上的人』,跟剑士的觉悟不一样啊。」
「……光靠这点也说不準吧。战场上剑士面临的危险比圣痕魔法使还高出好几倍呢,想逃也很正常啊。差别只是这样吧?你不要想得太糟糕了。」
「也是,你说的也没错啦……话说你是来干嘛的啊?」
「因为我完全睡不着啊。才想来吹吹晚风时,就想到今天刚好是你当班。以前你不是帮我安排过联谊吗?虽然最后没什么艳遇,不过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嘛。」
「哦?你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愿意代替我轮班吗?」
「就是这样。去吧,饭店暖呼呼的床在等着你喔。」
太好啦!──看守的骑士一边这样喊着就跑远了,近藤便目送他离开。
……监视逃兵吗?不过,在这世上也是有充满勇气的逃脱这种例外啊。
过了一阵子,近藤对一树比出「没问题了」的暗号。
一树和伙伴们分头突袭骑士学院的学生休息的房间,接着进行物品检查,没收所有像是手机等可以跟外部联络的设备。
说明理由之后,所有学生都接受了。骑士学院的学生之中也可能有间谍,所以在进行机密作战前得先压制他们对外的联络方法──若是听到一树这么说而做出抵抗,等于就是自招「自己很可疑」了。
接下来就让一百五十名左右的学生分散开来,分批接连逃出了营地。有了近藤先生代替轮班,让骑士学院的学生没有半个人被抓,所有人都成功离开了。
大约一百五十个离开营地的学生聚集在无人的公园之后,一树重新详细说明作战计画。若不是一树有在战斗选举上获胜的这种战果,学生肯定是不会认同一树的这场作战吧。
每一位学生都一脸认真专注地听着一树的话。
「这次的作战从旧时代发生在爱知县有名的奇袭作战来命名……就取为『魔法战争之桶狭间』!」
「喔喔喔!」一树刚讲完连自已都觉得取得很高明的作战名称后,学生们以传不到营地的声音喝采拍手。看来大家都是面临越危险的状况,就会越是亢奋的类型。
「桶狭间应该在更靠西边地方吧……」小雪则是一脸认真地吐槽。
一树接着重新以使用的魔法属性编成小队,十五个职权各自明确的十人部队就此完成。然后,把茜学姊给的软体无线电耳机发给十五个小队的领导人。这种耳机虽然也是小型通讯机,但可以切换通讯网,近距离到远距离都能使用。这是茜学姊为了一树从仓库偷出来的。
使用无线电时当然要小心不能被敌人窃听,还得注意不要让骑士团窃听。茜学姊教了一树通讯机的使用方法,并告诫他在战场上务必使用传不到营地的短程通讯。
「啊!我最受不了这种东西了。这种机器太娘啦~~」
但教义上否定科技的北欧骑士达米安拒绝使用无线电。
「那么,大家就一起把越境的大和最前线打得稀巴烂吧!」
大家已经突破日本布下的军事防线警备了,接着只要继续往前突破大和的警备,就能一口气攻进大和的前线军营。
骑士团的侦察人员早就调查过对方的军营地点,茜学姊也把这个情报告知一树了。
「赐予大地恩惠的慈爱云雨啊!现在激烈叫唤,将吾辈身影隐于悲叹天幕之中……叫唤的云雨(g Nimbus)!」
身着魔导礼装的光学姊咏唱起操控天气的神魔巴力的召唤魔法。
夜空渐渐被乌云遮蔽,并开始下起小雨。
光学姊控制着雨,让雨势看起来自然地渐渐增强。
最后雨势下得大到让人看不清楚远方的景色。
「啊哈哈,我以前还一直怀疑这个魔法到底有什么用途呢。而且全身湿答答的,也很不好使用雷电魔法。看来是为了奇袭可以使用的呢。」
光学姊紧紧抱住一树这么说着。「为什么要抱住我啊?」
「快称讚我♪」
光学姊用可爱的声音说了之后,一树便摸了摸她的头。
「话说回来,学姊,我发现是不能事先咏唱『雷神瞬身』这种强化魔法吗?要是可以事先咏唱,就会便利许多吧。」
一树试图咏唱了咒语,却发现无法发动魔法。
「嗯,因为咏唱咒语必须表明『为了什么而使用力量』的含意。使用强化魔法时的触发念头多半是『对眼前敌人的斗争心理』,所以要是需要强化自己打倒的对象不在『魔法感知範围』内时,多半是无法使用的啊。」
简单明了地说明完后之,光学姊又说着「称讚我~~♪」
并跑来磨蹭着一树。心想,还真是拿这个学姊没辄啊……一树就一边摸了摸她的头。
「那么,学姊的雷魔法部队请在雨势停下之前,都在后方待命。」
「嗯,接下来就麻烦你啰!」
从遮蔽处悄悄窥视军事防线的状况。只见有两位士兵在定点监视,还有定期巡逻的人。
不过,大和的剑士的实力并不怎么厉害,魔力也只比一般人强一点点而已,若是没看到来者身影,肯定无法感知对方的魔力。
他们使用的通讯机跟一树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同样机型。
首先为了不让他们呼叫同伴──鼎和华玲无声无息地溜到他们身边,用小太刀和手刀破坏他们的通信机。
「……?……!」
守卫士兵看到突然现身的鼎吓了一跳,他才想呼叫同伙──却发不出声音。
华玲使用念动魔法移动空气,让守卫兵周围早已变成真空状态。
听说这也是林志静塞给她的暗杀技术之一。
一旦失去传导空气的振动,就没办法发出声音,也就无法求救了。
「………………!(寅藏压碎啊啊啊啊!)」
因真空发不出声的寅藏学长砍下刚剑,鼎也毫不留情地快刀斩乱麻,监视的士兵不一会儿就陷入魔力醉的失神状态。
一树觉得他们的戒备很鬆散。大和对士兵的训练只比对一般人强一点而已,再加上因为间谍会提供情报而变得大意。而且他们本来就没有认真决定好「该怎么样戒备」吧。
他们一定没有预料到会发生守卫士兵喊不出声倒下这种状况。
「接下来就是跟时间的比拚了,要在下一个巡逻的人过来前……」
一树等人在倾盆大雨之中冲进了大和的佔领地。这里的居民似乎也早就避难去了,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大和军──在爱知县稍微靠近县境东边的地区有骑士团的「丰桥小队营地」,大和夺下那里之后,就直接使用那个营地。
骑士学院的学生靠着豪雨带来的低能见度躲在周围的建筑阴影底下,然后偷偷围住丰桥营地那类似学校的巨大水泥建筑物,把整栋建筑收在「魔法感知範围」底下。以辉夜学姊为小队长的大规模魔法攻击部队把建筑物本身当作目标,并开始咏唱起咒语。
只要在这种距离咏唱,对方肯定会发现魔力的发生。
从建筑物出入口冲出敌方的侦察剑士,笔直地向辉夜学姊产生的魔力冲来。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继续隐藏也毫无意义了。
鼎带领的剑士部队立刻迎击敌方侦察人员,战斗就此展开。
透过建筑物的窗户窥探里头情景,可见大和的违法魔法使们开始咏唱起咒语。既然肉眼确认到了对方的存在──就表示他们已经在我方的魔法感知範围之中。不过一树的眼里终究只有建筑物本身,那些人并不是魔法的攻击目标。
硬要说攻击方有何不利之处的话,也不过就是这点了吧。
「施展防御魔法!」一树察觉对方的魔力并做出指示。
「鬼火百花缭乱!」「雷神太鼓!」「凶风镰鼬!」……
日本神话的神魔虚像一个接着一个浮现,打来十几道攻击魔法。魔技科学生使出相应数量的防御魔法与之抗衡。彙集各种属性的魔法化为层层防御壁妨碍攻击魔法。
对方是凭依召唤,所以可以快速咏唱许多攻击魔法,光靠我方的防御魔法是无法完全抵挡,周围的建筑物和学生都有人受伤,可是──
在让对方先行攻击的这段时间,我方已经做好準备了。
「蕴含永劫轮迴的精神之暗啊!闪耀于其中的七星啊!照亮创造天地的小宇宙,为人们指引方向!……光辉之夜(Galay)!」
「「在身负重罪之人头上也闪耀的月亮啊。将汝之母性光辉转化为愤怒,压溃地表吧!落月恶梦在此现形……恐慌落月破(Moon Strike)!」」
以营地建筑为攻击对象──魔技科学生会长的固有魔法和隐藏实力的龙泷姊妹的合体魔法同时发动。本来还在下雨的夜空瞬间就明亮了起来。
暗云破裂,燃烧的星团与月亮化为流星雨落下,产生出已经是超越人类感官的光芒与爆炸声响……
接着,丰桥连队的营地连一片瓦砾都不剩,陨石坑把整个地盘都夷为荒野。
数百人同时四散出防卫魔力的光芒。当中没有武装的人也混在里面,应该是人刚好在营地的非战人员吧?处在辉夜学姊的魔法感知範围外的那些人,几乎没受到攻击魔法的影响,就只有眼见建筑物被消灭而已。
因陨石撕裂天空,光学姊召唤的云雨彻底散去,彷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样,整片星空一面晴朗。
「近战部队,突击!」近距离战斗部队听从鼎的号令进行突击。
果然如此──一树证实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攻击三倍的法则和攻城战都不适用于魔法战争。
虽然这是天方夜谭般的假设,但如果不是使用大量炼金钢铁(Adamantine)铸造的外墙,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塞或防壁可以承受这样强力的攻击魔法。
因为魔法诞生于世,无论是近代兵器还是要塞都不过是跟不上时代的产物而已。就只有得到称为魔法的力量的人类特别突出,并成为强者。
所以只要战争一旦展开,战场上就只会剩人类而已。所有战争都变得跟野战一样,不可能还去攻略什么要塞或城堡。固守阵地对防守方来说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横竖决定战争胜败的就只有兵力而已。
然后面临建筑突然被破坏殆尽的防御方,会因为突然被抛到外头而陷入一片混乱──就跟先前乘坐巴士遭受袭击时的骑士学院学生一样。
奇袭完全成功。战况演变成现在这样,攻击方完全比防御方有利多了。大和的士兵还无法掌握状况,完全没有展开任何阵型。鼎率领的近战部队趁此良机快攻,魔技科学生也开始咏唱起支援魔法。
就算可以凭依召唤,在这片混乱中要咏唱咒语也有难度。
大和剑士的实力根本只是雕虫小技,违法魔法使运用抵抗等魔法技术的能力也比不上骑士,一旦遭受攻击就只有挨打的份而已。
骑士学院的学生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五十人,大和的兵力应该有三百到四百人左右吧。虽然兵力差了将近一倍,但奇袭成功这点压倒了他们的士气,颠覆了兵力的差异。
敌方阵营过了一段时间才终于渐渐从混乱中恢複正常。大和的剑士为了保护违法魔法使,开始向前行动,并企图组成天地阵。一树抓住这个时机,放出了第二箭。
「机动部队突击!」他接着向无线耳机发出指令。
「悲叹愚昧罪恶的亚斯她禄啊!让吾代汝告发,予吾汝下仆之骑乘兽吧!蹂躏的巨龙(Tramping Drake)!」
机动部队──绕到丰桥营地背面埋伏的壬生学姊割裂地表,从里头召唤出全身缠绕蓝色火焰的巨大蜥蜴。那道蓝色火焰跟彼列的超高温蓝色不同,而是无时无刻都燃烧着毒素导致的蓝,还发出硫磺般的臭味。壬生学姊率领的小队乘上了蓝色火焰蜥蜴。
「路西法的忠僕加麦基!借我象徵汝忠诚的骏马!地狱的优骏(Gallop Racer)!」
壬生学姊的小妹,麻宫学姊也跟着发动魔法。在她身旁的空间产生龟裂,一匹缠绕红色火焰的马被召唤出来。麻宫学姊率领的小队也骑上了马背。
这时,大蜥蜴和火焰马都产生了变化──大蜥蜴变形成巨大的蓝色装甲车,马匹则是化身为红色大型重机。
一树那靠魔力强化的视力捕捉到魔兽变为机械的瞬间,也因而吓了一跳。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要是召唤者的个性太过强烈,有时神魔的召唤魔法会变得更倾向召唤者的性格。这还满类似音无辉夜可以使用那些固有魔法的现象。』
蕾梅不着痕迹地用精神感应的声音跟一树说明。原来如此,是个性太强烈啊。
不管怎样,因为壬生学姊先前表示自己会用机动性和运输力高强的魔法,所以才请她率领组成机动部队的。承载许多学生的装甲车和机车快速突进,引擎也发出「呜喔喔喔喔!」的爆音,喇叭里还传来「啪啦啪啦哩啦啦♪」那种暴走族特有的谜样音乐。
「呀哈~~!让我们超越时代吧!」
「大姊头!我们成为风啦!大姊头~~!」
壬生学姊和麻宫学姊发出暴走族才会发出的那种声音,快速突袭敌阵后方。
大和的违法魔法使转身用攻击魔法迎击。但是,透过召唤魔法产生的装甲车和重机不像一般的巴士那样能被轻易地破坏。
「呜喔喔喔~~!这状况太有趣啦!来大闹一场呀~~~~~!」
达米安也坐在装甲车上。他没有坐在车子里,而是爬到车顶上,开心地披头散髮,感受迎面而来的风切。
「「「呀哈~~!」」」装甲车和机车随着欢喜声冲进敌阵,撞飞了违法魔法使。
「……依吾等所崇敬的霍德尔所愿,吾将己身投入于战斗的亢奋之中!激情的战火燃遍吾剑之血脂!杀戮者之勛(Streazz Flamme)!」
在敌阵沦陷为惨叫地狱之际,达米安一边咏唱强化魔法沖了进去。
才刚要从混乱之中稳固阵势的敌阵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天地阵最怕遇到两面夹攻。这是一树也从大和那里学来的奇袭方法。
『一树!发现林志静了!』
耳边──一树戴着的耳机传来琥珀的声音。
一树事前已经告知剑士,一旦发现林志静的行纵就要立刻通知他。
「贯穿遥远『同田贯』!拔刀解魂──天岚镰鼬!」
琥珀声音一响起,战场的一点向天空吹起魔力暴风。那是琥珀的神器的力量。就像狼烟一样,琥珀的用意是藉此告诉一树确切位置吧。
「华玲!」一树握紧华玲的手沖了出去。「我们去为你的命运做个了结吧!」
「……嗯!」华玲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态度率直地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