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僕的惡作劇

我认为假日之所以存在，是为了消除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累积的压力和疲劳。所以看是要悠閑地睡觉也好，专注在自己的兴趣也罢，既然要休息，当然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是没办法随心所欲了。

在这难得的假日早晨，我被强迫跪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四周气氛极为沉重。

客厅被当作法庭，露娜、玛琪娜、小荠还有穿上女僕装的小薰都到了客厅。老妈不在家，好像出去慢跑了；也没有看到爱妮的身影，可能还在睡吧，现场并没有我的律师。

在这种情况下，露娜担任法官，她的手上拿着玩具槌以代替审判用的木槌。露娜用玩具槌轻敲了一下桌面，平静地开了口：

「那么现在开始审判。首先是被告忍主人，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什么都没做，我是冰清玉洁的，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我已完全清醒过来了。

我唤回了昨晚全部的记忆，但还是认定自己是清白的，所以我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露娜带着笑容敲了下玩具槌。

「我相信忍主人，我宣判忍主人无罪，闭庭。」

听到露娜这么说，小荠与玛琪娜同时跌倒，各自慌慌张张地提出异议。

「露、露娜姊姊！现在就下判决未免也太快了啦！」

「姊姊，小荠说的没错！说不定忍其实有罪呢！忍曾经用好色的眼神看着薰呢！」

「那也没什么呵！我只是看看而已，当然，我并不是有意的。」

「……你、你的脸皮还真是厚啊。你这种态度，只会让法官对你的印象变差哦？」

看到我始终抱持强硬的态度，玛琪娜似乎显得有些傻眼。

可是露娜依旧带着灿烂的笑容说：

「既然忍主人不是有意的，那也没办法。就算薰小姐的衣服和内衣散落在忍主人的房间里、就算忍主人和全裸的薰小姐一起待在床上，就算他们两个人像恋人一样抱在一起……呜，我也相信忍主人，请忍主人让我相信您，我想相信您。」

露娜讲到一半时，已是泪眼汪汪。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薰冷酷无情地插嘴：

「看样子露娜小姐不想承认忍先生因为年轻气盛所犯下的错误。」

「……喂，你不要说奇怪的话、不要抱住我、不要磨蹭我的脸颊、不要亲我。你一大早就想干嘛啊！」

小薰妩媚地朝我逼近。在我跟她保持距离之后，我告诫她：

「反正这次跟往常一样，又是你在开玩笑吧？要是你现在就道歉的话，我还会原谅你，你要不要赶快自首？」

「开、开玩笑！？呜！忍先生实在是太过分了！昨天您明明对我那么热情又那么温柔！现在您竟然想要敷衍搪塞，真是太过分了！」

小薰讲着讲着，就这么号啕大哭起来了，不晓得她是不是在演戏。

「昨夜您硬要揉我的臀部，又不时温柔地拍打它，最后还舔遍了它，然后从后面……真是太难为情了，我不能再说下去了。您要当作那个热情如火的夜晚不曾存在过吗？您真是太残酷了！」

「给我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印象啊！要是我真的体验过这么棒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得一乾二净！你不要再骗人了！」

我心慌意乱，赶紧否定了小薰说的话。

「哥、哥哥好色！是个骯髒的大人！果然跟大家说的一样，哥哥是个天生的小白脸！」

小荠满面飞红地大叫。

「……这、这么棒的事情？忍，你那么喜欢臀部啊？我还以为你比较喜欢胸部呢……」

玛琪娜误解的部分好像有点奇怪，她的脸都红了。这时露娜终于哭了出来。

「忍主人！为什么只有薰小姐有这等待遇！我不是跟您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吗！您欲求不满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的臀部不好吗！？」

「——法国料理不合我的口味，日本人果然还是要吃日本料理才对，也就是说，我还是喜欢日本人的臀部啊。」

……喂喂喂，小薰啊，不要在这种时候模仿我的声音啦，快闭上你的嘴。

我打算立即为自己辩解，但是露娜拿着玩具槌用力敲着桌面，哭着大喊：

「忍主人有罪！我要宣判刑罚！请您有心理準备！忍主人今天不準吃午餐了！」

……这个裁决还真是轻啊。

我忽然觉得露娜真的好可爱，因而忘了现在的状况。在我差点就要笑出来的时候，玛琪娜泪水盈眶地插嘴说：

「真是的！姊姊对忍太好了！只罚他不準吃午餐，未免也太天真了！」

玛琪娜停顿了一下，然后大声说：

「还要罚他不準吃早餐！」

「玛、玛琪娜还是对哥哥太好了啦！要对哥哥严厉一点才可以啦！应该还要罚他不準吃晚饭！」

这几个人的脑袋里该不会比我还要混乱吧？在这之后——

「我一个星期内都不跟忍主人说话了！」

「咦？露娜姊姊一个星期不跟哥哥说话也没问题吗？」

「……姊姊，我想那对你来说太痛苦了。」

「真、真的。我怎么会处罚到自己呢？」

就像这样，审判一直反反覆覆地进行着。

不过要是老妈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判我死刑吧，我不禁这么想着。

「罚忍主人打扫一个星期的浴室！」「再罚忍洗一个星期的碗！」「另外，再罚哥哥陪我玩！只要一个星期就好了！」露娜、玛琪娜、小荠继续吵闹，我在一旁静观其变，这时客厅的门突然被人猛烈地打开了。

「——我有异议！」

随着威风凛凛的声音，爱妮头上戴着睡帽走了进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瞠目结舌。爱妮从容不迫地走近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是想让我安心。

「既然我来了，你就可以放心了。我会好好地帮阿忍辩护的，要玩审判游戏的话，也让我插一脚吧。来，让我们开战吧。」

「……我们现在可不是在玩游戏哦？」

爱妮好像还没睡醒，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我有点惊讶地吐嘈后，爱妮微微地歪了歪头，忽然看向小薰。

「哦！原来小薰在这里啊。我们明明说好了今天要一起睡到中午的，可是我起来之后就没看到你，我刚刚还在找你呢！」

「……爱、爱妮小姐，您在说什么啊？我一点都听不懂呢。话说回来，您是哪值？」

小薰的表情明显变得很不自然，爱妮又歪了歪头。我从这些情况大致上推测出事情的经过，我笑着问爱妮：

「欸，爱妮，难不成是你让小薰进来我们家的？」

「嗯。我在清晨醒过来，到楼下想要喝茶的时候，看到小薰站在客厅的窗外，所以就叫了她一下。小薰好像是要来找我们玩的，可是因为她来的时间太早了，所以我们两个就先在我的床上一起睡觉。」

「……原来如此，然后巧妙地侵入我们家的变态女僕在爱妮睡着之后，钻进我的被窝，準备了一个这么了不得的恶作剧啊。」

我自信满满地推理出真相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瞪着变态女僕。小薰则是尴尬地别开了视线。

「呃、那个、我本来只是想开个小玩笑，可是忍先生意乱心慌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我禁不住就……」

小薰低下了头，似乎在自我反省，露娜温柔地问她：

「我确认一下，在忍主人睡着的这段期间，薰小姐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那是当然的。趁这个时候，我就老老实实地跟各位说清楚。一开始我也想过这样的机会难得，不如就诱惑一下忍先生；不过因为各位都跑进房间里来了，我的诱惑计画自然也失败了，所以我什么都没做。」

「原来如此，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忍主人的睡脸看起来如何？」

「忍先生的睡脸就像小狗的睡脸那么可爱，因为那张睡脸实在太可爱了，虽然我明知这么做不对，然而我还是禁不住亲了他一下，然后情不自禁地在忍先生旁边……嗯哼。」

小薰似乎是发现自己说溜嘴了，在乾咳之后就停止说话，并微微嘟起了嘴。

「真是的，露娜小姐居然欺骗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实在是太过分了！真没想到您会使用诱导性发问这种伎俩！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小薰一副很气愤的样子站了起来，生气地把脸转向旁边。

「我要回去了！我有点受到伤害了！再见！」

小薰说完这些话之后，怒气沖沖地快步走向客厅的大门，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非常自然，但是我突然回过神来，大叫：

「喂、喂！那家伙想逃啊！」

「啊！？她看起来太像被害者了，害我差点就上当了！薰，给我等一下！」

「你竟然趁着忍主人睡着的时候做了不好的事情，真是不可原谅！虽然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不过我也一直在忍耐啊！」

「原来好色的不是哥哥，而是女僕小姐啊！哥哥对不起！我竟然怀疑你！」

「小荠，先别道歉了，现在要先把小薰拦下来！」

小薰逃走以后，玛琪娜和露娜先去追她，我和小荠也跟着冲出了客厅。

「……什么嘛，你们不玩审判游戏了吗？」

我听到爱妮寂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是现在先置之不理。小薰跑向玄关的大门，应该是想要逃到外面去吧，我们发出制止的警告，并紧追不捨。

就在这个时候，玄关的大门刚好打开了，老妈出现在门口，大概是刚跑完步回来吧——在看到老妈的那一剎那，我连忙大叫：

「老妈！拜託你！快把那个变态女僕拦下来！」

听到我这么说，老妈迅速张开双手挡住了小薰。

「给我停下来！我不会让你逃走的！你这女孩真是要不得！呃……这女孩做了什么事？」

老妈看向我们，惊讶地问着。露娜双眉紧蹙，回答说：

「薰小姐趁忍主人睡着的时候，对他做了色色的事情！忍主人起床之后，薰小姐又对他做了色色的恶作剧！还说了色色的谎言，说忍主人摸了她的臀部！真是令人羡慕——我又说错话了！反、反正薰小姐就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虽、虽然我听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露娜难得这么生气，这就是小薰的不对了。」

「……巴太太，这次确实是我的不是，我送给您忍先生的睡脸照，请您放我一马吧。」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那我们赶快到客厅听听事情的详细经过吧。」

小薰的贿赂一下子就失败了。老妈收下了照片，然后抓着小薰的后颈，把她拖到客厅去了。客厅再度被当作法庭，只不过这次是小薰在接受审判……

审判的结果，想当然尔，小薰被判有罪。

露娜再次担任法官，她敲了几下玩具槌，看向小薰。

「——那么，我宣判薰小姐的刑罚。罚你今天打扫我们家的浴室，你的中餐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咦？露娜小姐？我说这种话可能有点不恰当，可是这样的刑罚不会太轻了吗？我认为在场的各似不会刚意的。」

小薰有点惊讶地看看大家，可是没有人有意见，大家都露出『就这么办吧』的表情。

这么一来，小薰反而尴尬地缩起身子，似乎是有罪恶感了吧。她怯生生地举起了手。

「呃，露娜小姐，为了让我将功赎罪，至少今天让我以贵府女僕的身分在贵府工作一天，不知意下如何？」

「……薰小姐也在自我反省了吧？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也不要紧的哦！」

「不！请你让我在贵府工作吧！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

因为小薰苦苦哀求，大家只好苦笑着接受她的提议。在那之后，小薰代替露娜，一手包办了我们家的家事，认真地打扫着。

我留在客厅，獃獃地看着小薰打扫的样子。小薰有点为难地对我说：

「忍先生，请您移步到别的地方一下，您呆站在那里不动的话，我没办法打扫。」

「喂喂喂，比起打扫这种小事来说，我的存在比较重要吧？」

「嗳，您说的是。我之后会陪您玩的，请您现在先乖乖地听话吧。」

小薰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完全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不过，我再待下去，也只是妨碍她打扫而已。我放弃了跟小薰玩的念头，和露娜一起出门。我在附近的书店购入我期待已久的小说新书，露娜则是很高兴地拿了免费的打工情报志。

我们两人离开书店后，在公园一边散步一边谈笑，然后在和煦的阳光下缓缓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我的心情变得十分悠閑，可是在我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时——我不禁怀疑起我的眼睛。

「……运动短裤？」

小薰的上半身穿的是体育服；下半身穿的则是红色的运动短裤。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么穿着这套经典打扮待在我的房间里。

她正在把不明物品藏进我的床底下，她一发现我的存在，就赶紧摆好姿势，装出笑脸想要矇混过去。

「主人，欢迎回家。您要先洗澡吗？或是先吃饭呢？还是要先享、用、我？」

「……我要出门了。」

「再怎么酷也要有个限度吧！？」

小薰好像受了一点打击，但是我毫不在意地接近她，坐下来把手伸进床底下，我从床底下搜出了一些以女僕为题材的黄色书刊。

「……年长的大姊姊是女僕？如何温柔地爱爱？这些是什么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这些东西只是我去买来给忍先生享用的『宵夜』，它们能够让您更加清楚女僕的优点。要是您希望的话，我也可以买些以妹妹或是妈妈为题材的黄色书刊回来哦！」

「呵呵，要是那种书刊被小荠或是老妈看到的话，你觉得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觉得会在两人之间产生禁忌的爱情。」

「嗯，我看你还是在我打碎你的头之前，赶快滚出我的房间吧。」

我用低况的声音警告小薰，然而她却露出了妩媚的表情回答我：

「忍先生，真的非常对不起，要是您生气了，我向您道歉。关于今早那件事再加上我刚才戏弄您的事，我向您赔罪，就让我帮您做些色色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