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记得……」
尾栖沉声开口。
「一兔的P-V-F就叫DangerousRabbit吧?」
「没有错……危险的兔子……就跟康介说的一样。」
一兔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该不会怀疑起我了吧?」
「怎么可能!」
志甫的声音充满焦虑。
「一兔昨天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那句话又该怎么解释才好?」
尾栖心烦意乱地顺手抓了下头髮。
「幸好桑园高中那些家伙还不知道一兔的P-V-F叫什么名字。他们现在一定还在追查『危险的兔子』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我们用不着太紧张;但若不儘快给桑园高中一个答案,两方人马全面开战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算了……」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有什么关係呢,就让我当犯人吧。」
一兔自暴自弃地说。
反正还不就这样。
——没关係,我早就习惯被人误解了。
一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出社团办公室。
「一兔!」
耳边传来志甫的叫声,但一兔决定充耳不闻。
——反正我的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
每当我想得到些什么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只会从我的指间悄然溜走。
被掠夺、被怀疑、被欺骗、被毫无道理地错待,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的人生真是烂透了。
这样活着是不是错了?还是我这个人身上有什么天理不容的缺失?
(算了,反正都无所谓了……)
社团办公室里,剩下工藤尾栖、二阶堂勇树、长谷川志甫和伊集院睦美四个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志甫抱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尾栖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也知道一兔并不足犯人。」
「我也这么想……」
勇树瞇着眼,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们跟佐佐木一兔同学虽然才刚认识没多久。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能和他处得很好。大家应该都知道吧,我在国小、国中时被班上同学欺负得很惨,甚至有过自杀未遂的记录。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拥有看清人性价值的能力……」
「…………」
勇树说得很认真,尾栖和志甫也都安静地聆听。
「因为我有过那样的经验,说到看人的眼光,我自认绝不会出错。一兔是我们的伙伴,我不愿意就这样和他分道扬镖——而且,一兔和以前的尾栖很像,这让我更无法丢下他下管。」
「——跟我很像?」
没想到勇树会突然扯到自己,尾栖不禁愣了一下。
「哪里像啊?」
「啊,我好像能够理解。」
志甫插话道。
「就是『不管事情变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样的想法很像吧。」
「…………」
「总而言之!」
始终保持沉默的睦美终于开口。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一兔追回来!」
「我也要去!」
「不行,要是太多人去的话,只会造成反效果。」
2
离开社办的一兔浑浑噩噩地走到学校的屋顶上。
因为尾栖说要大家「快到社办集合」,现在离第一堂课还有一段时间。
早晨的空气冰冰凉凉的。
一兔走近护栏,背过身靠在上头。
「…………」
指腹在疲累的双眼间轻轻按摩。
——我的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来又该怎么做才好?
好几个人突然变成罪犯,诡谲的事件一而再地连续发生。
两个不属于任何战斗集团的帕拉贝伦少女。跟蹤她们一整天却只是徒劳无功。
西园寺辽子的指摘——「犯人就在城户高中里」。
然后,又发生了新的事件。
犯人(同时也是被害者)嘴里不停低喃着「危险的兔子」这句话。
这些线索也意味着——
「你……是佐佐木一兔同学吧?」
忽然,有人开口向自己打招呼。
一个中年男性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兔身边。
「永山老师。」
原来是电影社的顾问老师。
「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呢……」
永山的语气透露出担忧。
「看得出来吗?」
「你的脸色很差呀。」
「因为最近发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这样啊。」
「恶运好像老缠着我……」
「恶运?」
「家里的事,还有学校的事……我什么都没办法做好。」
「所以你才会七早八早跑到这种地方来?」
「其实我还想早退呢……」一兔苦笑着回答。「可是我也不想回家,光想到得和家人打照面就觉得麻烦……我大概是跟父母处不来吧。」
听一兔这么说——
「佐佐木同学!」
永山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不管是谁,都会有自暴自弃的时候。」
「…………」
「但是,你怎么可以说『跟父母处不来呢』,你妈妈听到一定会很伤心的。」
「是……」
一兔低下头。
永山所说的话,让人感受到家庭亲情的重量。
——但是。
一兔也听出比家庭亲情更重要的弦外之音。
「永山老师。」
「嗯?」
「我只说和『父母』处不来,为什么你会知道是『母亲』呢?」
3
早晨的屋顶上,互相对望的老师与学生。
「……这也没什么啊,当老师的知道学生家里有哪些亲人,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吧?」
「那请问,我有几个兄弟姐妹……?」
「…………」
永山没有立刻回答。稍微思索了一会后,他答道:
「你是独生子。」
「不对,我有一个姐姐——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
突然,有第三者的声音传进耳中。
伊集院睦美不知何时也跑到顶楼来了。
「我原本是想来安慰伤心哭泣的一兔的说——」
「我才没有哭呢!」
「没想到居然让我碰上了这样的场面……话说回来,一兔你有对社员们说过关于你姐姐的事吗?」
「从来没有。」
「只有在社办里说过关于你母亲的事吧,当时我也在场。」
「没错。」
「永山老师知道一兔的亲人只有母亲,却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由此导引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睦美冰冷的目光直视着永山。
「这一连串事件的犯人,百分之百是帕拉贝伦或超能力者。」
「我完全听不懂妳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