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梨央與雪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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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搜集的时间！」」

在深夜的千羽学园校舍前，两名少女异口同声宣告道。

过峰梨央与雾谷雪奈。

她们所拥有的魔女遗产分别是「血核」与「魔狼」。

「血核」的能力是复活。曾一度死亡的梨央姐藉由这项魔女遗产重生，它是连遗产编号都得不到的瑕疵品。

而它的另一项能力是操纵血液。顾名思义，就是操纵自己血液的能力，梨央姐手上的红刀就是由自己的血液製作而成。

是的，这全是为了和眼前的劲敌战斗——

「————」

与梨央姐对峙的是雪奈。

她身上包覆着「魔狼」。

「魔狼」是引发这场争端的魔女遗产。她启动「魔狼」第二兽化型态，与之同化，穿着宛如铠甲的「魔狼」静静注视着梨央姐。

两组颜色的魔女遗产互相对峙，身为拥有者的她们，俨如照镜子般往前踏出一步——

——引爆冲突。

率先行动的是梨央姐。她一口气缩短和雪奈之间的距离，快狠准地朝她横劈一刀，令人无法想像她已退出战场三年。

红色刀刃朝雪奈的脖子疾奔而去，就在千钧一髮之际——

「——少嚣张！」

一阵钝响响遍校园。

「啊哈哈。」

然而，儘管自己的攻击被挡下，梨央姐却微笑着往后一退，然后露出一贯的笑容——

「真不愧是『魔狼』的第二兽化型态，竟然轻易化解我的攻势。」

「啧！梨央，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说这种话？『魔狼』的第二兽化型态，本来就是藉由同化来增强兽化程度，同时藉着包覆全身的装甲来提高瞬间破坏力啊。」

「我当然知道呀，毕竟三年前击败你的第二兽化型态的人，就是我。而今晚，我也会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哈！有种试试看啊，天才！」

雪奈撂下狠话。

……没错。

天才。

生来拥有剑术天赋的梨央姐是周遭人眼中的天才，我跟真由香从来没赢过她，而且她如今依然宝刀未老。

但是……

「唔……」

梨央姐能赢得了吗？

刚才那一刀确实凌厉，但那种程度也难不倒现在的我跟真由香。三年来的空白，可能已经使我们的实力追上了梨央姐。

而我刚才败给了雪奈。

那家伙的拳头令我身负重伤，不仅如此，梨央姐製造的血锁也使我无法动弹。

因此，现在的我，只能静观其变——

「好，接下来换我罗。」

「！」

雪奈沙哑的嗓音，回蕩在夜晚的校园中。

她朝着背对校舍而立的梨央姐发足猛冲，并顺势挥出黑色左拳！

「喔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先是咆哮，接着是一声巨响。梨央姐千钧一髮地躲开雪奈的左拳，拳头砸中校舍墙壁，转眼间崩落为断垣残壁。这一击便足以令对手倒地不起，但眼前的雪奈，显然尚未使出全力。

「快逃，梨央姐！」

我吃过她的拳头，因此我很了解。假如雪奈奋力一击，造成的伤害恐怕不只如此。

换言之，方才那招只是声东击西。

她真正的目标是——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再度发出饿兽般的咆哮，趁着梨央姐尚未重整态势时纵身一跃！

雪奈挥出右拳，这回她使尽全力，其速度与破坏力远远超乎方才那一记，如黑色铁鎚般袭向梨央姐——

「呜！」

下一秒，几乎震破耳膜的轰然巨响，震撼整座校园。

尘土飞扬，柏油碎裂，地上冒出一个直径二十公尺的大洞。

「什……！」

……不会吧。

眼前的景象真令人不敢置信。雪奈只是挥出一拳，却凿出这么一个大洞……

就是「魔狼」，人称最强也最兇恶的魔女遗产。这股压倒性的蛮力逼得雾谷家差点在三年前家破人亡，也一度杀害梨央姐——

「呼，好险。」

然而，正当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时，却传来一声从容的嗓音。

「你没事吧，冬夜？有没育被迸裂的瓦砾砸伤？」

「梨、梨央姐……」

曾几何时，梨央姐竟站到了我身边。我与她四目相对。

刚才那瞬间，雪奈的拳头确实打中了梨央姐，但梨央姐却安然脱身，来到我身边……一下子移动了十五公尺远，宛如瞬间移动。

我脑中闪过两天前的海边之旅。

在艳阳高照的沙滩上，我手持树枝挥向梨央姐，但她却突然从我眼前消失，移到我身后。

方才梨央姐使出的招数，八成和那天是同一招。

我记得她将这招称为——

「……瞬转啊。」

雪奈喃喃说着，解答我的疑惑。

「瞬、瞬转……」

「是啊，老兄。这是那个梨央的拿手绝活，她的专属王牌，也是过峰梨央被尊称为『天才』的由来——就是瞬转。」

「小雪，好了啦，这跟你的第二兽化型态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嘛。而且这招简单得很。」

语毕，梨央姐咚咚地用脚尖踢踢地面，将视线投向我。

「机会难得，我就告诉你吧。冬夜，你也知道战斗型魔女遗产能增强拥有者的体能吧？拜它所赐，拥有者才能得到优于一般人的复原能力和运动能力，换句话说，『瞬转』也是同样的道理。」

「咦……」

同样的道理……那么意思是……

刚才的瞬间移动，全归功于魔女遗产增强了她的体能？

「别闹了！这样更说不过去啊！假如这是靠着魔女遗产增强体能达成的招式，我也应该能办到才对！」

我也是「剑舞士之首饰」……战斗型魔女遗产的拥有者。但是，现在的我绝对学不来……

「是呀。不过，那是因为你只发挥魔女遗产的三成强化功力而已。」

「三、三成？」

「据魔女遗留在过峰家的文献所言，战斗型魔女遗产最多只能增强拥有者的体能三成；这是刻意加上的限制，否则拥有者将会负荷过重，反而伤身。」

「那……平常我跟真由香所使出的强化……」

「并非魔女遗产的真正实力。不过，这样才好，强化拥有者的体能是很危险的事情。就拿车子来说，如果车速超越车体的负荷极限，跑久了引擎不过热才怪呢。两者道理相同，万一发挥三成以上的强化功力，可能会伤害拥有者的身体。但是——我不一样。」

梨央姐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要一瞬间——假如发挥三成以上功力的时间仅有短短零点几秒，就能大大减轻拥有者的身体负担。」

「减轻负担……难道说，这就是『瞬转』的真相？」

魔女遗产的强化能力——为了保护拥有者，魔女遗产被设下限制，平常只能使出一半的功力。

假如梨央姐刻意解开此项限制——

「——是的。只要零点几秒，我就能发挥优于其他魔女遗产拥有者的体能。大概类似冬夜的『强制解放』吧？不过呢，虽然我的使用时间短，却更能有效强化体能。」

「可、可是，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天知道。我自己也不清楚，毕竟这是我小时候练武时偶然练出来的。」

「什——」

……别闹了。

这个人居然连步骤都不清楚，光凭直觉就做出如此危险的事？

我想，解开强化限制的关键，应该在于如何干涉魔女遗产……可是至于该怎么做，我根本毫无头绪。然而，梨央姐却在偶然中……而且下意识地掌握了诀窍。

这样的她，根本就是……

「——天才。你懂了吧？老兄。过峰梨央之所以如此强悍，在于她天生就能发挥魔女遗产的百分百强化功力，而且毫髮无伤。我们这种平凡人啊，一辈子都不会懂啦。」

雪奈缓缓走向梨央姐，一边说道。

「啊哈哈，小雪，你别这样夸我嘛。」

「烦死了，听不出来我在酸你吗？况且，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吧？瞬转确实很猛，或许你真的能在零点几秒间发挥媲美第二兽化型态的体能。」

「大概吧。否则，三年前我怎么能打得赢你呢？」

「啊哈哈！受不了，你这人真的很夸张耶！天才过峰梨央，难怪大家称你为过峰家历任当家中的最强当家。」

「你也不遑多让吧？虽然无法使出瞬转，好歹也是历任雾谷家当家中最善于操纵魔女遗产的人呀。」

「嗯，是啊。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成为『魔狼』的拥有者。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三年前确实败给瞬转，但是——今晚可不同喔？」

雪奈斩钉截铁说道，彷佛自己已预见未来。

「我可没忘记喔。只要你进行激烈运动，赖以维生的『血核』就有可能损坏；此外，瞬转这招也会令你的身体运动量大增，将这两项要素结合在一起，你会有什么下场？」

「…………！」

这个道理，连小孩子都懂。

一旦持续使出瞬转，梨央姐只有死路一条。

接下来还能使用几次，没有人说得准。

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下一次就会使「血核」崩毁……！

「——嗯，小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魔狼』的第二兽化型态也有弱点吧？再说，我也不能逃避战斗。」

「哈！是为了保护那位老兄吗？这样做只是当炮灰而已啦！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呀？」

「当炮灰？别说傻话了，我可不想当悲剧女主角，只是想保护冬夜而已。我只是在执行自己的义务，谁教冬夜是人家无可取代的家人嘛。」

「……你还是老样子，超爱撒娇。」

「嘿嘿，谢谢称讚。好，接下来——继续打吧。」

梨央姐话音刚落，雪奈已朝她疾步猛攻，双方再度你来我往。

这是名副其实的顶尖对决。就连同为「Ⅸ」的我、真由香和艾莉丝，也没有介入的余地。

过峰梨央与雾谷雪奈。

两名最强的战士搏命互斗，彷佛想为三年前的事情做个了断。

难道说，梨央姐特意在我面前讲解转瞬的原理，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换言之，她想让随时都有可能毁坏的「血核」稍事休息。

眼前的激烈战斗，不由得令我如此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