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女戰爭

莉莉·瓦伦泰。

她是我们的祖先，魔女遗产的製造者，也是死于五十年前的魔女。

然而，如今她却现身在我们面前。

「唔……！」

……冷静点。

眼前这东西，只是莉莉·瓦伦泰的傀儡。

如果「白兔」所言不假，她应该只是一尊任由「白兔」操控的傀儡。

「退下吧，兄长。」

现场响起冰冷的嗓音——

「——飞翔吧，第三枪！」

一记枪响。

我反射性转过头去，只见艾莉丝将「四枪奏」瞄準天空开了一枪。被打上高空的小小火焰弹倏地炸开，撒下大量火粉。

「快逃吧，兄长。」

「七……七海！你在胡说什么啊！」

艾莉丝使出了「四枪奏」的第三枪。

六月的废弃屋顶那一战，艾莉丝只靠一发第三枪便破坏一栋七层楼建筑；她居然想在这种地方使出破坏力如此强大的子弹……

「啊哈哈♪真不愧是『红柩』!太有看头了！」

「白兔」在漫天火粉下高声大笑。她扬起嘴角，说道：

「好啊，我就趁机来试试魔女的实力。」

「唔——」

听闻此言，我马上转身往后一退，真由香她们也迅速与「白兔」拉开距离。

飘浮在上空的火焰碎片逐渐集结成一个大型漩涡，形状也渐渐改变。

——不死鸟。

它是我在六月时见过的那颗恍如怪物的火焰子弹。第三枪拍动全长超过十公尺的巨大翅膀，俯身朝「白兔」滑翔而去——

「！」

海滨企园的一隅化为火海。

儘管我们已拉开安全距离，强烈的暴风与热风仍不放过我们—万才「白兔」与魔女所立之处，已瞬间化为地狱。

放眼所及，儘是坑坑疤疤的地面与烧焦石板地的火焰。

然而，正中央的人却——

「怎么会……不可能。」

站在我身旁的真由香怔怔地说着。

——毫髮无伤。

映入我们眼帘的，是扎扎实实挨了第三枪却仍毫髮无伤的「白兔」与魔女，以及罩住她们的球状物。

是魔法阵。

绘有白色图案的魔法阵，完美地抵挡了第三枪的烈火………

「……结界魔法。」

七海颤声说道。

「根据魔女所遗留下来的文献记载，那是魔女最拿手的魔法；所以，我才让艾莉丝趁她布下结界前发射第三枪，否则……我们将毫无胜算。想不到……」

「你太天真啦，『红柩』。魔女的结界魔法只要一瞬间就能启动，而且能轻易抵挡『Ⅸ』等级战斗型魔女遗产的攻击。这就是魔女最自豪的最强之盾，而——」

「白兔」话音刚落，火焰中的魔女便伸出右手纵身一跃，掌中骤然浮现——

「——结界弹，魔女是这么称呼它的。」

这是如假包换的魔法。

跃上空中的魔女，掌心浮现直径两公尺左右的白色魔法阵：紧接着，那白色图案竟彷佛子弹般猛然射出！

子弹朝着七海飞去！

「——七海大人！」

艾莉丝的哀号，伴随着一阵轰然巨响。

魔法阵不偏不倚地击中七海所直之处，石板地面裂开直径十公尺的坑洞，宛如被巨大怪物践踏一般。

「艾莉丝！」

坑洞中央的人是雾谷艾莉丝，而七海则倒在坑洞外围。想必艾莉丝在千钧一髮之际推开了七海，而自己却扎实地挨了一击……

「哥哥！」

「！」

真由香的声音令我猛然回神。转过身去，只见魔女已降落至石板地面，甩着银髮朝我们走来。

她掌心再度浮现魔法阵。

如果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被结界弹击中……！

「——『冰壁』!」

真由香的想法似乎与我相同。她旋即敔动「月华冰刃」来收集周遭的水分，在我们与魔女之间创造出巨大冰壁。

……没问题的。这道冰壁连「四枪奏」的最后一枪都能挡下，魔女的攻击应该也不例外……！

「啊哈哈♪刚才那玩意儿确实对这东西没辙，不过魔女的结界弹可不只一种唷？」

「什——」

我和真由香惊愕之余，看见玻璃般清澈的冰壁另一侧也产生了变化。魔女掌心的魔法阵逐渐变形，直径两公尺左右的魔法阵已缩小……不，「凝结」为直径三十公分。

下一秒——

「！」

魔女将魔法阵握在掌心，抡起拳头轻敲冰壁。

厚度超过一公尺的巨大冰壁，竟然被魔女的一拳瞬间破坏……！

「嘎……！」

碎裂的冰壁转眼问变成袭击我们的子弹，幸好前面有真由香挡着，我才能幸免于难，但是——

「真由香！」

製造出冰壁的真由香却难逃一劫。碎片直击她的头部，我堂妹额头血流如注，应声倒地。

……不可能。连「四枪奏」的最后一枪都能抵挡的冰壁，竟如此轻易被破坏掉……！

「这是零式结界弹。一般的结界弹攻击範围较广，攻击方式是将巨大的障壁如子弹般射出；而零式结界弹则是将力量凝聚为一点，藉由魔女的拳头击出，虽然攻擎範围狭小，却能大大增强穿透力。」

「白兔」俯视着倒地的真由香，得意洋洋地解释。

……太强了。

绝望的情绪，令我的心变得一片黑暗。

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真由香和艾莉丝可是「Ⅸ」的拥有者耶，这两人居然两三下就被打得无法还手……！

结界魔法——

笼罩魔女四周的魔法障壁、将障壁本身如子弹般射出的结界弹，以及专为肉搏战使用的零式结界弹。

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

这就是莉莉·瓦伦泰。

人称魔女的她，实力竟是如此强大……！

「啊哈哈哈♪好棒唷好棒唷！这就是魔女的真正实力呀！她和兔兔对战时可没有这么认真呢！终于……终于见识到魔女的实力了！也不枉费兔兔特地让她复活了！」

「唔……！」

「你怎么啦？冬夜！你不只这点能力吧？咱们还没打完呢！再让兔兔乐一乐呀！再多让兔兔见识魔女的实力！跟『海市蜃楼』那时一样，只要打倒傀儡，她就能从媒介解脱了！只要打倒魔女，就能夺回你亲爱的家人喔！」

第三枪的火焰照耀整座海滨公园，「白兔」高声叫嚣着。

「白兔」说得没错。

只要打倒傀儡，被当成「尸操书」媒介的物体就能解脱；既然如此，只要打倒魔女，应该就能夺回小青……！

但是，我办得到吗？

伫立在我眼前的，是身穿一袭黑衣裳的魔女——莉莉·瓦伦泰。

如此强悍的她，我能打得倒吗——！

「放心吧，冬夜。」

有人从背后拍拍我的肩膀。

回头一望，竟是手持一星期前那把赤刀的梨央姐。

「梨央姐！不行！七海都告诉我了！你的『血核』已经濒临毁坏边缘了吧？如果你再度出战……！」

「可是，我没有其他选择。艾莉丝生死未卜．七海跟真由香还没醒来，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打了吧？此外，『尸操书』所创造出的傀儡是有弱点的；根据魔女的文献记载，傀儡一旦照到阳光，就会灰飞烟灭——所以我们必须在这儿撑住，直到天亮。」

「这、这……！」

梨央姐所言不假。

过峰梨央——人称过峰家历任最强当家。见识过梨央姐一星期前的战斗英姿，我深深明白她的强悍非比寻常。

但是……这只是无谓的抵抗。

即使梨央姐再强，在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魔女面前，简直一点胜算也没有。

没错，如果光靠我跟梨央姐——

「啧！搞什么啦，老兄，拜託你别摆一张死人脸好不好？」

此时，夜晚的海滨公园响起低沉而沙哑的女子嗓音。

说时迟那时快，少女纵身一跃，狠狠揍了魔女的身体一拳！

「什——」

虽然那一拳同样被方才的结界挡下，但魔女似乎无法完全抵挡她的拳威，猛然往后一退。

给魔女一记痛击的白髮少女，正是雪奈，瓦伦泰。

她殷动「魔狼」第二兽化型态，全身包覆着黑色铠甲，瞪向与我们对峙的魔女。

「雪、雪奈？为什么你……」

「啊？你在说什么蠢话。是那个旁观者……灰原伊月叫我来的。」

「什么……伊月？」

「是啊。那家伙八成是利用『夜魔』放出一堆蝙蝠，才会找到我的藏身处；之后，她特地过来向我转告过峰家当家的讯息。」

「什么，难道说……!」

刚才梨央姐所说的「安排」是……

「梨央是这么说的：『今晚，咱们在海滨公园为三天前的决斗做个了断。』所以我就来了……结果你们竟然在跟别人打。」

「意思是说，你一直静观我们战斗？」

「是啊，我不喜欢团体战斗，而且我还有笔帐得跟那白色的家伙算清呢。不过，既然情况演变至此，事情就不一样了。」

「嗨——小雪，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闭嘴啦，你这个死天才！受不了……你这家伙真是走狗屎运耶，亏你上星期那样胡搞，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好啦，现在是仆么情形？我只看到你们对打，没听到对话，那个前凸后翘的大姐是谁？」

「莉莉，瓦伦泰。」

「……啥？为什么魔女会冒出来？她不是五十年前就死了吗？」

「是呀，不过那位『白兔』利用魔女遗产使她复活，和我们打了起来。雪奈，看来在结清我俩的恩怨之前，我必须先解决她们——」

「——开什么玩笑！」

雪奈忿忿低语。

「话说在前头，梨央。唯有你，谁都不準动；唯有你，必须由我亲手杀掉！假如那家伙真是魔女，我可不能让那种活尸把你干掉！」

「——嗯，我也认为既然要死，我宁愿死在你手下。既然如此——今晚，不如和我并肩作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