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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城市某处,有个自动贩卖机贩卖一种果汁,喝了之后宛如全身麻醉般感受不到疼痛,可以拥有K-1武术家一般的强健体魄,彷彿吃下兴奋剂感受不到孤独,情绪会变得十分亢奋。(注:K-1是日本自一九九三年开始举办的格斗赛。)
投入一百二十元,按下已经卖光的可乐按钮,听说就会有颜色白得比可尔必思汽水更白的罐子跑出来。只要喝了那个,任谁都可以打倒WBC现任重量级冠。所以,要是看到自动贩卖机的可乐卖光,不论如何,要试着去按那个按钮。如果因此跑出了纯白色的罐子,应当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因为世界第一的庞大幸福感会包围喝的人,他也会变成最强的人类。(注:WBC为World Boing cil的缩写,意即「世界拳击理事会」。)
只要一百二十元就可以得到这个的话,应该用不着犹豫吧。
这么神奇的果汁传闻,在九月下旬传遍我就读的初中。
新闻社的阿船也正拚命想要探究这个传闻的真相。
至于我,实际上真有这种果汁的话是很想喝看看啦,可是我连得到这果汁的最低条件一百二十元都没有。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穷,请去看看我房间桌上那个把小毛巾当成棉被躺在上面的艾莉雅丝的穿着吧。
漆黑的暴露皮衣,加上黑色皮靴。
是艾莉雅丝逼我去公仔服装专卖店买的。
我跟店员编了个借口,说:「我妹缠着我买公仔的衣服给她。」然后一边红着脸一边买回家去。说到为什么买衣服给艾莉雅丝,这是作为解决先前不倒翁大人事件的奖励。奶奶的遗书上面,写着:「春男,你要好好奖励协助你的伙伴们。」于是,我当然也送了块带骨肉给镰子。我问它送软糖好吗?它摇头回应我,露出想吃一次带骨肉的表情凝视着我。透过表情,我大致可以了解镰子的想法。这种能跟狗沟通的能力,真叫人觉得可恨。就这样,我的钱包空空如也。明明我身为初中生有很多想买的漫画或游戏。
「秋季时尚的主题是,性感的贫民窟。」
艾莉雅丝髮表了莫名其妙的主题。
我好怀念第一次见到艾莉雅丝时,她身穿如公主般层层迭迭的荷叶边礼服的模样。要说那礼服跑哪去了,好像是在她逃离暴君奈奈子房间的时候,因为妨碍行动而脱下丢了。我曾想过应该还在奈奈子的房间里,而去找过一次,但为时己晚。纯白色的礼服被纵向撕裂,成了包裹受伤机器人手臂的替代品。奈奈子的房间对玩具来说,依然是战国乱世。身为兄长,只能一心祈祷妹妹的房间终有一天会天下太平。
「贫民窟是什么意思?」
「春男你真是个小孩子呀。也就是说你太危险了喔。」
一面这么说着,艾莉雅丝一面转过身体,用自己的手抱起丰满的乳房,像写真女星一样搔首弄姿。
「你可以用手机拍下来喔。」
谁要拍呀!
即使神奇果汁的传闻在学校蔓延开来,但是来找我的男生一定都是谈恋爱模拟游戏,我说我没玩过那款游戏,来找我的人就会说:「请一定要告诉我你的感想。」然后把游戏光碟塞给我。我已经变成在恋爱模拟游戏方面具有高度影响力的教主等级评论家——少女大神了。真是无可奈何。
于是即使进入秋天,我还是不可能受女孩子欢迎。
新闻社依照不同年级做了一个问卷调查,我在「好像会写长篇大论情书的男生」、「好像初恋是跟恋爱模拟游戏的男生」、「好像会一整晚谈论恋爱话题的男生」这三项主题,夺得三冠。我把刊有这个结果的校刊拿给艾莉雅丝看,她笑我:「春男,有够逊的啦!」这是我不喜欢上学的原因之一。那个问卷「好像初恋是跟恋爱模拟游戏的男生L」,得票数仅次于我的第二名是人称「草一」的草野一郎,也是最常借游戏给我的男生。虽然他好像很懊恼自己不能在这个项目夺冠,但他可是美少女游戏界的秀才。这样的草一当然玩了很多恋爱模拟游戏,而且,还说务必跟我交流。所以,他总是借那些我没买的游戏给我,不过到了第二学期后,他再也不曾拿游戏来借我了。
跟草一同班的朋友,跟我说他已经捨弃了二次元。那个秀才应该不会捨弃二次元的。话说回来,我也差不多要捨弃美少女游戏了。
虽然对那些来找我评论的朋友过意不去,但毕竟我在七十个游戏里面跟六百五十名以上的女生两情相悦,已经觉得很腻了。
如果有玩家怀疑这样怎么会腻,请务必把我的「少女游戏大神」的称号送给他。「少女大神」这种过誉的昵称,女生厌恶的程度远超过蟑螂。如果有天生受虐狂的玩家想在被女生视为小虫子的视线中度过校园生活的话,我很推荐这个昵称。
星期五放学后,我朝着在校门等我的杜宾狗镰子挥手。因为周休两天见不到面,所以镰子的尾巴注入了三天份的爱情热烈摇晃迎接我。真是可爱的动作。跟我一起走到校门的好几个同班同学,有个人说着:「奇怪?大家快看那边。」用下巴指了指门口。嗯?一个高个字男生旁边围了五、六个女生。「那边怎么了?」有人这么问,另一个人就解释起来:「那个人就是新闻社的问卷调查中,夺得『最想被他拥抱的男生』第一名。」「喔喔,我知道他叫桑岛。」「听说那家伙不管是学姐学妹,只要是女生都可以下手。是男性大敌!」「有人因为少女大神这个绰号,就变成了女性大敌呀!」「哈哈哈哈!」「喂,你们这些家伙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呀!这样说一点都不夸张,搞不好这学校的所有女生都会被那个家伙泡走。」「那种家伙看了就不爽!」「哈哈哈,你这没异性缘的人在嫉妒人家喔?」「你很烦嗳!」
我正在思考回到家之后要跟艾莉雅丝玩什么游戏。因为,我无法加入友人间聊得正兴高采烈的对话。最近,我对自己有了一个发现。由于我对同年级的其它班学生没什么兴趣,所以知道名字的人就只有草一而已。不过,只要我能记住自己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这样就够了。
校舍大门到校门口之间的距离很短,就在我靠近校门口的时候,朋友们对我说:「少女大神,再见啰!」「祝你跟镰鼬幸福快乐!」这句玩笑话让镰子心情很好地猛摇尾巴,尾巴摇到留下旗子的残影。紧接着,比手机闹铃还要吵人的声音朝着镰子与我身边大叫:
「呜哇!又来了!好可怕!」
包围着那个叫什么岛的家伙的女生,看到镰子就大声嚷嚷。
「而且,至少要戴个项圈吧!」
别的女生也开始吵闹起来,不太懂这情况是不是针对我。女生像是撒娇似地喊着:「好可怕!」然后紧抓住那个男生的手臂。我对镰子使了个「走吧」的眼色,也许给它一袋软糖就能让它心情变好吧。现在的镰子可是处于相当愤怒的状态。尾巴动也不动,还往下垂的镰子是很危险的。
我打算无视那些吵闹的家伙走人,后面就有人出声喊我。是个有如帮外国家庭喜剧配音的男性嗓音,抑扬顿挫,感觉很亲切。
「好帅的狗。是你的狗吗?」
我回过头去,处在喧闹女生群中央的高个子男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正看着我。
「谢谢夸奖。这不是我的狗。」
「哦,真羡慕你可以跟狗一起放学回家。嗯,下次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吧。加上帅气狗总共三个人,啊,因为是狗,所以应该说两个人与一只狗吧。」
「好呀,我无所谓。」
初次见面的男生,突然说下次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真是个怪人。总觉得那脸上的笑容,笑得快让我跟镰子抓狂。很难说是不是美女的一个女生,露出无聊的表情说:
「咦!桑岛同学,与其跟这种人一起回家,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听我说,你认识这个人吗?他的绰号叫做少女大神,是个超宅的噁心鬼喔。」
粗暴的话语有如吐口水般直接沖着我来,这是在攻略美少女游戏时无往不利的天才少年的不幸。我把要镰子咬烂这些女生的指令梗在喉咙深处没说出来。念书、上下关係、交友、讲某人的坏话……在初中要忍耐的事情多如牛毛。
「哦,少女大神?所以说你是外国人啰?」
桑岛露出跟学生向老师询问数学方程式时差不多的正经表情。
如果这不是无聊玩笑话,而是认真的,那么桑岛这个人八成是个笨蛋。对着长得就是一副纯日本人的我提出是不是外国人的疑问,这家伙当然是头一个。真要说起来,桑岛还长得比较像混血儿。
「哎呀,桑岛同学你真爱说笑,还是一样这么可爱呀。不过这种傻傻的地方我也很爱。」
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眼中,他这种愚笨之处应该也成了优点吧。连不聪明这一点都可以爱,这就是恋爱的神秘处之一。
「桑岛同学,我说呀,我们快点离开吧。我觉得这只狗一点都不可爱,大型狗看起来就是脏脏笨笨的。对了,我家有很可爱的小狗喔,来我家看小狗吧。」
这句话气得我火冒三丈。虽然我不想跟别人在校门口吵架,但是我已经忍无可忍。等我回过神来,自己的嘴巴已经在动了。
「喂,那个笨女生!随便你要说我是宅男还是噁心鬼都可以,可是不准你说镰子的坏话!它没做错什么吧?它也不骯髒,脑袋也很聪明!你给我道歉!对镰子好好道歉!」
女生一脸吃惊,对身边的其它女生说着「什么呀,少女大神啰嗦死了」之类的话。这家伙没救了。对这种人发火,根本是白费力气。
我丢下他们不管,跟镰子大步走开。我回头对着桑岛说:
「你叫桑岛对吧,我看你反正很受女生欢迎,别理这些人,找个真正温柔可爱的女生,两个人一起放学比较快乐喔。不管怎么样,这些人的个性都太糟糕了。」
女生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从我转身往前走的背后传过来。「真是气死人了!」这句话要是改变强弱,就可以产生许多种变化。不过,这个坏话大合唱,却因为桑岛接下来的发言而陷入沉默。
「喂!我呀,也这么觉得呢!你介绍温柔可爱的女生给我认识吧!」
我惊讶得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自以为很帅的男生,被人说个性差劲的一群女生,这些人的表情真有看头。然而,比这些更引人注目的,则是桑岛的表情。随着微风摇曳的纤细髮丝底下,他露出应该只对好友才会展露的特别笑容。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对着如果要在校庆表演相声,铁定比较适合担任装傻者的男生点了点头,然后跟镰子一同离开了校门。
桑岛——我很久没有去记其它班的男生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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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迷上下午一点播出的狗血爱情连续剧,艾莉雅丝没再跟来学校。我跟镰子一同回到有艾莉雅丝在等待的房间路上,我说:
「镰子,你最喜欢吃软糖是吗?」
「汪。」
「镰子,你喜欢吃鱼吗?」
「汪汪。」
「镰子,是外貌协会的吗?」
「汪。」
我一边跟镰子说话,一边度过了放学后的片刻时光,镰子似乎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汪一声就是肯定,汪两声就是否定。
「镰子是因为喜欢好看的人,所以才喜欢我的吗?」
「汪汪。」
「这样呀,那你是喜欢我的长相之外的地方啰?」
「汪。」
「你觉得我长得帅吗?」
「汪汪汪汪。」
我不知道汪四声是什么意思。我决定要积极正面思考,当成是我帅到让镰子非得连说四个对。就算是我误会了,我也希望它的意思不是在连说两次不对。
我与镰子并肩走着,正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后面传来有人呼唤我的声音。
「春男同学。」
回头一看,是新闻社的问卷调查中,「最想与她交往的女生」项目并列第一的小鸟儿,她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顺带一提,另一个第一名也是我们班上的美少女。
夏天之后,其中一个转变,就是她称呼我的方式从「田中同学」变成「春男同学」,我称呼她的方式则从「小鸟儿同学」变成了「小鸟儿」。因为觉得尴尬,在班上同学面前,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叫她小鸟儿同学。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叫名字,我觉得实在很不好意思。小鸟儿倒是不在意,不管谁在旁边都是叫我春男同学,到现在也没注意到我对她的称呼会随时地而有不同。真有小鸟儿的风格。
「我们一起走吧,好吗?」
我点点头,小鸟儿弯下身子,头低到跟镰子相同的高度。
「好可爱的狗狗,它叫什么名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生说镰子可爱。
「它叫做镰子。」
「哦——镰子呀,好有意思的名字。」
小鸟儿温柔地抚摸着镰子漆黑的毛皮,镰子露出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脚边的蚂蚁队伍。我想,镰子大概不喜欢女生摸它吧,我觉得从它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它是只非常喜欢男生的杜宾狗。
「对了,我们之前演的话剧呀,现在决定要原封不动地参加初中地区话剧大赛了喔。」
「真的吗?太好了。那话剧真的很好看呢。」
「我很高兴听到看过的人这么说。呵呵,我也很庆幸自己有参与演出。」
「嗯,等到地区大赛的时候,我也可以去看吗?」
「嗯,可以可以。嗯,可是可是呀,说不定我会紧张到讲错台词,因为,我会想到……春男同学正在观众席上的某个地方看着我。」
说完这话的小鸟儿满脸通红,听到这话的我更是不好意思。如果眼前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作军用犬而大为活跃的杜宾犬在,我简直就想当场下决心找小鸟儿约会去了。
「下次的地区大赛,对话剧社来说很特别喔。」
小鸟儿像是要公布秘密一般,儘管压低声音还是充满力地道说。
「特别?什么意思呀?」
「写这出话剧剧本的人,其实呀,是我们学校以前的话剧社指导老师喔。」
「哦,这样呀。有这么厉害的老师呀。」
我一点都不了解这样有什么好特别的,于是等待小鸟儿继续说下去。
「那个老师呀,虽然是在学校教书,可是以前写了很多剧本,得到许多好评。在舞台剧的圈子里,好像曾经还挺有名的。据说那个老师,很喜欢让儿童了解话剧的乐趣何在。」
虽然我很在意她说话一直用过去式,但还是用现在式提问。
「好棒的老师喔。现在他是在哪所学校教话剧吗?」
「没有耶,他已经没教了。这届地区大赛举办的当天,就是那个老师的忌日。他写的最后一部剧本,就是我们这次表演的剧本。」
「原来如此,所以才很特别吧。」
「是呀,很特别。」
听说新藤香奈子老师来学校任职,并担任话剧社新任指导老师后,同年九月那位老师便过世,才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没见过面,不过小鸟儿很伤心那位老师已经不在世上。她说她非常喜爱那位老师创作的剧本。
我悠哉地走着,然后一边等红绿灯,一边听这个故事。
红灯,绿灯。就在我要跨出脚步的时候,小鸟儿的声音变小了。
「我觉得好奇怪喔。我的眼睛突然不见,却在公演当天早上春男叫醒我的时候恢複原状了。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万一小鸟儿察觉到跟不倒翁大人倒地了有关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专心地附和她的话,等待话题转移。女生真的很厉害,不对,也许是小鸟儿才这样。就在我们走过行人穿越道上好几个白色油漆画出来的横条时,话题非常完美地瞬间转变了。
「啊,对了对了。昨天隔壁班的桑岛同学跟我表白,要我跟他交往,我吓了一大跳呢!」
小鸟儿乾脆来了个让我吃惊的坦白髮言,完全没有心理準备的开场白,犹如一颗炸弹爆开一样。她口中的隔壁班桑岛同学,不就是刚刚那个在校门口的帅哥吗?
「然后呀,我跟他说『不好意思我不能跟你交往』,拒绝了他。」
我与小鸟儿并肩走在悠然步行的镰子后方。镰子从大约距离二十米远的地方回头看着我们,似乎也同样对小鸟儿的话充满兴趣。
「接着,桑岛同学跟我说:『最想被他拥抱的男生和最想与她交往的女生,两个项目的第一名在一起的话,感觉不是很棒吗?我觉得这样挺不赖。』我一头雾水,搞不懂他的意思。」
真像是浮云般让人抓不清方向的桑岛会说的话。可惜的是,那家伙智力低下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
「然后呢,我一拒绝他之后,他就问我是不是在跟二班的田中交往。」
我还在想是哪个田中。二班的田中就只有我一个。
我被口水呛到了。重点是桑岛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对我知之甚详的样子。小鸟儿继续说道:
「好像是因为隔壁班在传春男同学到我家过夜啦,我们两人每天接吻啦之类的谣言,传得很厉害的样子。」
先前在班会开始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应该传遍整个年级了吧。班上的女生跟男生,虽然认为小鸟儿是在开玩笑,但看样子隔壁班大概是照单全收,又大肆加油添醋了一番吧。
「桑岛同学呀,跟我说什么『难不成我被甩了吗?明明我才是最适合小鸟游的男生』之类的话,我因此气得脑充血。因为我跟春男同学正在交往一事,桑岛同学好像根本没放在眼里。」
什么!可能是我内心受到震撼,平坦的地面走起来都差点要跌倒。镰子好像也一样大为吃惊,刚刚慢慢摇着的尾巴瞬间在空中停止不动了。
「抱歉,这样你很头痛吧。我居然说春男同学在跟我交往。」
「不会啦,我完全不会头痛。嗯,完全,完全不会。」
「太好了。那么,下次如果还有男生跑来跟我表白,我就说我正在跟春男同学热恋,所以不可能接受,就这样拒绝对方好了。」
光是跟小鸟儿一起走正路上,我的心跳就已经无法平静了,刚刚这些话更是让我的心跳立刻拉起警报。镰子回头,眼神严厉地监控着我明显露出高兴情绪的脸。如果我更浑然忘我,那心跳指数大概会逼到破表然后变成平稳的水平线吧。我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肌肉,但是部份肌肉不受控制地断裂,表情稍微紧绷一点,露出诡异的微笑。
我在十字路口,跟回家方向不同的小鸟儿道别。她对我挥着手说:「春男同学,镰子,再见啰!」儘管我挥手挥到手臂几乎掉下来,镰子却毫无反应。镰子很明显地不爽,所以我试着询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