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晚的新埼玉丸之内地区上空飘过的重金属云层又快又厚,可怕的风声就像是贪心的亡灵一样四处呼啸。这是极度不祥的天候。
丸之内超高大楼。那是栋高耸入云、有如墓碑般的高楼建筑。大楼上层发出爆炸后已经过了数小时。从破坏殆尽的楼层中吐出的黑烟变成奇怪的乌云,现在依然覆盖在大楼的屋顶附近。
周围的高层建筑群若无其事地像平常一样点亮着多彩多姿的霓虹灯。广告看板上写着「好厉害」、「狗狗蛋蛋」、「试试看吧」、「精力四射」这类慾望横流的文字,即使身旁的大楼毁灭了,现在也依然毫不止息地为了客人不断闪烁。
消防……警察机关……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无法沖入现场,只能让车队停在附近的道路上,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指令。他们被强迫按兵不动。为了什么?
想要知道答案的是只会早死。想要找出在背地里操纵公家机关的黑暗势力的人全都会……!
※
「找到啦!」
在满是灰尘和瓦砾的大楼楼层中发出尖锐叫声的人,正是总会屋的忍者特务——无法者。身穿猿猴般的面罩与土黄色装束的矮小忍者在发出声音的地点蹲下,然后抓住趴倒在地的男子头髮将他举起。
虽然男子的衣服被鲜血染成红色,但是他还活着。「喂!起床啦。你是最后一个了。」无法者有如鬣狗般的瞳孔发出光芒,然后拿起小刀抵住男子脸颊。「快起来。」
「唔……」男子低吟一声并睁开双眼。「欢迎来到地狱。」无法者笑道:「接下来我要剥下你的脸皮。可以吗?」
南无三!他刚才说了什么?剥下脸皮?但是被小刀抵住的男子意识不清,既没有因为害怕而惨叫,也没有出手抵抗。说不定是因为佛陀大发慈悲,才会让他的精神失常。因为他必须面对的现实实在太过残酷了。
「你在干什么!」责备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无法者抓着男子头髮,回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一名戴着圆柱形的奇特全罩式忍者头盔的男子交叉双臂站在后方。他果然也穿着忍者装束。也就是说,他也是名忍者。无法者略为不满地眯起眼睛。「啊……?」
「我是要你快点下手!」圆柱形忍者头盔的忍者说道:「我想要快点见到那家伙凄惨的模样!快点把他的脸皮剥下来啊!」「……哈哈!」无法者笑道:「别那么急嘛,散布者先生。这家伙是最后一个了。」
「没错。他是最后一个了。」圆柱形头盔上的切口闪烁着绿色的UNIX光芒。「这是最后的生物反应了。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名为散布者的忍者小声说道,然后重新环视周围,望向在敷小时前被火焰和爆炸蹂躏、但至今依然没人赶来救援的这栋丸之内超高大楼上层的地狱绘图。
两名忍者的身上都有着共通的徽章。那是交叉的双刀和「一」、「刀」、「两」、「断」的文字。这代表他们是可怕的总会集团的走狗。那是使用被忍者灵魂附身的特务进行各种活动,在新埼玉的政治和经济面执牛耳的地下组织。
「存活者少成这样还真是会让人慾求不满啊。」吊在无法者腰带钩子上的血红色物体晃了一下。南无阿弥陀佛!那是从活人脸上剥下的麵皮啊!「我本以为这一次会大丰收!尸体的脸皮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大部分的人都在抗争时被黑暗忍者先生杀掉了。」散布者说道。无法者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家伙真是不知趣。」
两人这次接到的任务是扫蕩任务。他们没有参加在数小时前发生的忍者抗争。他们是为了杀光目击抗争并存活下来的市民,才在一切都结束之后踏进这个地方。为什么他们必须特地杀光被捲入抗争的市民呢?
……当然是为了湮灭证据。
媒体应该会把这场惨剧报导成不幸的爆炸事故吧。大楼管理公司里的某人将会切腹,电视上还会播出追悼死者的特别节目。然后就结束了。忍者之间的抗争活动这样的天方夜谭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总会屋就是藉着隐蔽、封口、压制这样的手段来支配一切…:
「所以说……」无法者揪起男子头髮并移动小刀。「珍惜地、慢慢地虐杀这家伙不是比较好吗……」小刀抵住男子脸颊,缓缓划出血红色的线条。「嘻嘻嘻嘻!」无法者笑着喊道:「你现在处于生死边缘喔?喊叫吧!抵抗看看啊!」
「杀吧……」男子喃喃自语。无法者停下手。「啊啊?」「……该杀。」「你想被我杀死?这么听话不就不好玩了吗?赶快给我求饶啊!」「该杀。」男子的双眼重新找回焦点,笔直地看向无法者。男子再次说道:「该杀。」「咦?」
「忍者都该杀!」
「咕哇——!」无法者发出痛苦和困惑的叫声。因为男子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脸。虽然他试着转身,但却无法逃脱!无法者的面罩随着叽叽声开始变形。这是何等强悍的握力啊!「咿呀——!」男子把无法者的脸砸向地板并站了起来:
「无法者先生!你怎么了!」散布者狼狈地喊叫。昂然挺立的男子,以及趴倒在他脚边的无法者。这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也是料想不到的情况。无法者的脸陷入地板,撞出状似蜘蛛巢的裂痕。
男子转头看问散布者,那锐利的视线就像是要射穿他一样。杀意和憎恨在男子的瞳孔中燃烧。「忍者。都该杀。」
「咿……」散布者倒退一步。男子逐渐逼近。一步。两步。散布者心生畏惧。虽然自己是名忍者,但他却畏惧着这位受伤的市民。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忍者都该杀?他是说要杀死忍者吗?把忍者……把我……杀掉?)
「你到底是……什么人……?」「咿呀——!」男子跳了过来!散布者连忙摆出防御姿态。不过太迟了!男子已经踏入一寸之距!「咿呀——!」男子的右拳刺进散布者的腹部!
「呜嗯——!」散布者在忍者头盔中呕吐!呕吐物溢了出来!「咿呀——!」男子的左手正拳打进散布者的忍者头盔!「咕哇——!」「咿呀——!」男子的右手正拳打进散布者的忍者头盔!「咕哇——!」
散布者一边痉挛一边连退几步。头盔已经变成歪曲变形的破铜烂铁了。装设在头盔内部的UNIX迴路放出电流并喷出火花。「啊哇……怎么可能!我可是忍者……我可是忍者啊!」
「忍者!都该杀!」男子双手一甩。鲜血从他的前臂滴出併流到手掌。然后……这是什么样的超自然现象啊!血液以空气中的粉尘为触媒,在一瞬间便凭空遗出手裏剑!「咿呀——!」同时掷出的两枚手裏剑贯穿散布者歪曲的忍者头盔,像是敲西瓜一样破坏了装在里面的脑袋!「咕哇——!」
散布者的身体摇摇欲坠。这次不光是呕吐物,还有大量的鲜血从忍者头盔中溢出。UNIX系统因为漏电而喷出更加激烈的火花。「啊……啊哇!」向后方倒下的散布者身体突然膨胀!然后一瞬间就爆裂四散!「再见啦!」
「……」男子深深吐了口气,然后转身看向无法者。无法者从地板拔出自己的脸并站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你到底是谁?」无法者后退一步,摆出匕首二刀流的架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头可没有说过会出现这种家伙啊……」
男子衣服上的血迹缓缓扩散开来。然后他的双眼也开始流出有如泪水般的鲜血。虽然出血相当严重,但另子却毫不在意。没多久后,男子被染成红黑色的衣服便像是拥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开始扭曲、撕裂并改变形状,最后变成一套装束……忍者的装束!
无法者茫然地看着这超乎想像的景象。血红色的纤维缓缓爬上男子的脖子,编织成包覆头部的忍者头巾。鲜血依然不断溢出,最后还产生出一条有如围巾般的破布。
男子踏出一步。血泪覆盖住男子脸庞的下半部。鲜血在一呼一吸之间化为钢铁面罩。面罩的表面用令人胆寒的字体刻着「忍」、「杀」两字。
「您好,」男子向无法者行礼。「我是忍者杀手。」
无法者陷入混乱。这家伙是谁?发生什么事了?忍者杀手(猎杀忍者的人)?我会被杀掉吗?
他一边颤抖一边回覆对方的问候。「您……您好,忍者杀手先生。我是无法者。」对于即将开战的忍者来说,问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行为。古事记中也是这样写的。一定要回覆对方的问候才行。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忍者杀手先生。」无法者敲击手中的两把匕首威吓敌人。「你到底想怎样?」「杀了你。」红黑色的忍者立刻回答。
「为什么!」无法者大喊一声。但是这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无法者刚才还打算用剥下脸皮的残酷手段杀死对方。忍者杀手踏出一步,然后回答:「因为你是忍者。」
「不要啊!」无法者发出恐惧的惨叫声并扑向忍者杀手。「咿呀——!」他想要挥下手中的两把匕首!「咿呀——!」忍者杀手迅速地用手刀刺进无法者双手手臂的根部!
「咕哇——!」无法者的双手手臂根部喷出鲜血,然后瘫倒在地上。他失去握力,匕首滚落到地上发出声响。忍者杀手水平举起手刀。「吟咏辞世之句吧,无法者先生。」
被恐怖与绝望包围的无法者根本五行吟咏他的辞世之句,只能一味地发抖。「不要啊。我还不想死。这一定是场梦吧。」「咿呀——!」「咕哇——!」挥出的夺命手刀一击便砍断了无法者的脖子。无法者的脑袋一边旋转一边飞起,然后在空中喊道:「再见啦!」失去脑袋的躯体爆发四散。
忍者杀手在几杪锺之间像是陷入沉思一样地站在原地不动。带着煤臭味的风吹过大楼内部,拂起他脖子上有如围巾般的破布。他终于拔腿奔跑。
※
「耍我啊混帐!别挡路啦!」醉醺醺的上班族喊着难听的黑道髒话,一脚踢开封锁这个地区的路障。他是因为参加酒会而让全身血液充满便宜酒精的麻烦市民。
「快住手!走别条路。这里很危险。你看那边。」一位条子赶过来并指向丸之内超高大楼,还有给围观群众看的电光面板。上面用明朝字体写着简单易懂的说明,还画着条子行礼的图案。「因为损害可能扩大而需要準备」、「年头年尾重点警戒」、「欲速则不达」、「等一下就安心」。
但醉汉却用力推了条子的肩膀。「条子算什么啦!火灾?爆炸?準备中?那是你家的事吧!我明天可还要上班!小心我告诉部长喔!」「你说……句那是你家的事』? l这一瞬间,条子的怒气超过了忍耐的极限!「给我闭嘴!咿呀——!」他用警棒敲打醉汉!
「咕哇——!」醉汉被二话不说地击倒,趴倒在柏油路上。他终于从醉意里醒了过来!「哎呀——滥用暴力啊!」「闭嘴!对你们这些醉汉客气,你们就……我们也很辛苦啊!咿呀——!」条子继续挥下警棒!「咕哇——!」
「咿呀——!」挥下警棒!「咕哇——!」其他条子也手拿警棒聚集过来!「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南无阿弥陀佛!
……在距离这样的滥用公权力暴力事件数个区块的地方,有一个人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轻轻着地。红黑色的忍者装束。那人正是忍者杀手。他想要向前奔跑,但身体却晃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和服店的展示橱窗支撑自己。
装束底下的身体受了重伤。那不是刚才与忍者战斗时所受的伤,而是在数小时前的那场爆炸中受到的伤。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市民罢了。他试着唤起那段混乱的记忆。在被捲入爆炸的瞬间,他只能无力地面对逐渐进逼而来的光芒、熟量和声响……
「冬子。櫔树。」他低声说道。呼唤名字后,记忆便化为景象。妻子与儿子的长相。「冬子……櫔树……」他再次呼唤。呼唤妻子与儿子的名字。呼唤被热量和火焰吞没、无可取代的家人的名字。
记忆像是溃堤一样开始逆流。「藤木户·健二。」他念出自己的名字。为了不再遗忘。「我是藤木户·健二。」
「正是如此。」沙哑的声音如此回答。藤木户抬起头,看向映照在眼前的展示橱窗里的红黑色忍者身影。「您好,藤木户·健二先生。俺是奈落·忍者。」忍者说道。藤木户吓了一跳。「您好,奈落·忍者先生……你……难道……是……」他全身发抖。「忍者……?」
「没错。就是忍者。俺是专杀忍者的忍者,」奈落说道,那是和地狱一样毫无慈悲的声音。「汝应该和俺一起完成复仇大业。」刻在面罩上的「忍」,「杀」两字反射光芒亮了一下。「忍者都该杀。」「忍者……没错。是忍者……」摹木户呻吟地说:「是忍者……把冬子和櫔树……」
「没错。忍者夺去了汝的一切。」奈落·忍者说道:「汝的妻儿死了,永远不会回来。是忍者杀了他们。虽然汝也差点丧命,但俺帮汝保住了性命……为了给汝报仇雪恨的机会!」奈落睁大双眼。黑色瞳孔凝缩成一点,像是仙女棒一样燃烧着。
「报仇。」藤木户喃喃自语。「杀死……忍者。我办得到那种事吗?」「办得到。」奈落低声说道:「俺就是汝。专杀忍者的忍者。完成汝的愿望吧,藤木户。」「报仇!」藤木户再说一次。「啊啊……啊啊……报仇!」「喀喀喀喀喀!」奈落从喉咙深处发出笑声。「就是这样—交给俺吧!杀死忍者!」
方才的战斗记忆重新浮现。他刚刚已经杀掉了两名忍者。十字双刀的徽章!杀死妻儿的可恨集团!因果报应!那些家伙把别人当成虫子一样任意杀害,对自己是绝对强者一事深信不疑,但我却反过来把他们打进恐惧的深渊并随意蹂躏……这是何等爽快的体验啊!
雷鸣声矗然响起,天上突然开始下雨。下起令人难受的重金屠酸雨!藤木户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看向展示橱窗。他终于明白映照在玻璃上的红黑色忍者就是自己。他成了专杀忍者的忍者——忍者杀手!
「咿呀——!」藤木户……忍者杀手挥出手刀击碎橱窗。警铃声大声响起。
「哎呀——!忍者?为什么会有忍者!」碰巧路过的寿司外送员目击这景象,和远可达一起滚倒在地上。八角形的纸制寿司盒散藩一地!「咿呀——!」忍者杀手跳向外送员。「哎呀——!」
外送员有了一死的觉悟。南无三!但忍者杀手却抓起外送员眼前的一盒寿司再次跳跃!他踢向写着「打扮素质」的霓虹灯看板!又踢向隔壁大楼的墙壁!然后再次跳向隔壁大楼踢向墙壁,接着高高一跃……就这样消失无蹤。
※
外送员一边听着响起的警铃声和雨声,一边茫然地看着夜晚的黑暗。「忍者……」没多久后,他想起自己该做的事。如果不继续配送寿司,就会被僱主罚款。他準备伸手捡起散落一地的寿司盒。就在这个时候。
叽叽叽叽叽叽!无人的白色机车随着爆炸般的引擎声从转角处甩尾出现,冲散地上的寿司盒,毫无减速地驶过外送员眼前。「哎呀呀呀——!」外送员向后倒下并再次失禁。
※
瞥了可怜的外送员一眼后,白色机车继续加速。虽然从远处一看会误以为这辆机车没人驾驶,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是依循流体力学製造而成的忍者装束和紧贴着车身的骑乘姿势所引起的错觉。
这位骑士名叫追随者。白色装束的肩膀装甲上刻着十字双刀的徽章。他也是被忍者灵魂附身的总会屋忍者特务,距离目标只有不到一百公尺的距离。他的目标就是刚才离开这里的忍者杀手!
当无法者和散布者在丸之内超高大楼中「收割存活者」时,这位追随者也在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地点待命,监视着周围的区域以防万一。
结果那个「万一」真的发生了。无法者和散布者的生命迹象突然消失。另一个疑似忍者的人影从大楼上跳了下来。
接收到两位同僚忍者在数分钟内被「忍者杀手」这位神秘敌人虐杀的声音后,他毫不迟疑地展开追蹤行动。
瞥见在一旁用警棒围殴醉汉的条子们并转进巷子里后,就经过了被破坏的和服店和寿司外送员面前。然后又过了短短十一杪后,内藏在他视网膜上的HUD终于发现目标——被广告看板灯光照亮的红黑色忍者的背影。
忍者杀手一边宾士一边打开纸盒,把里面的东西一个接一个放进口中。追随者的视网膜HUD锁定这副景象,然后快速地显示出「寿司」、「吃寿司」、「补给寿司」这样的状态文字。
「那家伙受伤了吗!」追随者发出呻吟。寿司是效率极高的能量来源,能够让忍者拥有的忍者恢複力发挥到极限。「我可不会给你时间休息!」追随者在面罩里露出狰狞的笑容,把机车的速度催到极限!「咿呀——!」
叽叽叽叽叽叽!发出高热的后轮烧红了柏油路,机车化为质量庞大的白色子弹,为了辗杀眼前的忍者杀手而沖了过来!……可是!「咿呀——!」忍者杀手在千钧一髮之际使出侧翻!
躲过冲撞攻击的红黑色忍者丢掉寿司盒,从怀里取出面罩重新戴上。不光是这样。他还在侧翻后接着施展后空翻,然后跳起来朝向敌人掷出手裏剑!「咿呀——!」
「咿呀——!」追随者大喊一声,机车同时甩尾!躲开手裏剑并重新加速!然后再次準备辗杀忍者杀手!「咿呀——!」忍者杀手在千钧一髮之际旋转跳跃!躲过了冲撞攻击。
一边旋转一边高高跳起的忍者杀手在道路外侧的巨大物体上着地……那是涂成深蓝色的鸟居!
丸之内在新琦玉里算是居住性较高的地区,高层大楼之间典雅地配置着端庄的路麵店、绿意盎然的公园、行道树和地藏菩萨等设施。
这座巨大的鸟居也是其中一项美丽的设施,铺设在前方上坡的石阶顶端还保留着从平安时代延续至今的传统佛寺。但是现在,在这连草木都已经沉睡的丑时三刻!庄严的鸟居即将化为壮绝战斗的起点!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忍者杀手。」挺立在鸟居上的忍者杀手向追随者行礼。「咿呀——!」追随者从机车上旋转跳下,在着地的同时回礼。「您好,初次见面的忍者杀手先生。我是追随者。」
忍者杀手在鸟居上交叉双臂。「这么急忙地赶来做什么?你这腐烂的鼠辈。想知道你的同伴是怎么死的吗?」「没那个必要。」追随者回答道。
「我监控了他们被杀的经过……那种废物就算死了几只也无关紧要!但我可不能让你逃掉。你将会知道和总会屋作对会招来什么样的惩罚。」
「……总会屋。原来如此……」忍者杀手用发自地狱般的声音说道:「那个十字双刀的徽章。你们组织的名字叫做总会屋吗?……我记住了。」「你的目的是什么?」追随者问道。在堂而皇之的战士态度底下,他隐约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感觉。
「我的目的?」忍者杀手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笑道。「就是杀死忍者。当然,我也要杀了你。还要杀光总会屋的忍者……杀死所有忍者。」「你说什么?」追随者再次问道:「杀死忍者?那就是你的目的?这是疯子的戏言吧……」「你确定这真的只是戏言?」忍者杀手眼睛一亮。
「咿呀——!」追随者朝向鸟居上的忍者杀手掷出手裏剑。「咿呀——!」忍者杀手一个后空翻避开手裏剑,然后一边旋转一边在石阶上着地。追随者以三段跳的方式冲上石阶,然后施展飞踢。「咿呀——!」
「咿呀——!」忍者杀手伏下身体避开飞踢!调整好姿势后立刻斜向挥出手刀!「咿呀——!」「咕哇——!」追随者从侧腹到胸口的部位挨了手刀斩击并飞向后方!「咿呀——!」追随者在空中取回平衡,踢向石阶高高跳起,试图取得高度上的优势!
「咿呀——!」忍者杀手掷出手裏剑!「咿呀——!」追随者也掷出手裏剑。手裏剑在空中互相撞击并同时消灭,「咿呀——!」忍者杀手接着连续掷出三枚手裏剑!「咿呀——!」追随者也掷出手裏剑。手裏剑又一次在空中互相撞击并同时消灭!
「咿呀——!」「咿呀——!」两人一边互相投掷手裏剑一边冲上石阶!「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咿呀——!」手裏剑冲撞的火花在黑暗中闪耀。火花慢慢地往石阶上方不断攀升。最后两人同时旋转跳跃,并同时在佛寺的庭院中着地!
「咿呀——!」追随者使出迴旋踢!「咿呀——!」忍者杀手用左手挡下踢击,然后用右手钩拳打进对方侧腹!「咕哇——!」追随者被狠狠击飞!忍者杀手一个跳跃追上,在空中使出脚跟踢进行追击!「咿呀——!」
「咿呀——!」追随者一个后空翻躲开脚跟踢!被忍者杀手的脚跟击中的地面爆裂开来!追随者保持距离并重新摆出空手道的架式。即使身穿覆盖着装甲的忍者装束,他的身手依然十分敏捷!他是和无法者与散布者完全不同层级的空手道高手!
但是,追随者深藏在面罩深处的双眼却因为紧张而布满血丝,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堪。他身为一名战士的本能……又或者是寄宿在他身上的忍者灵魂的残留思绪……畏惧着眼前敌人的功夫。他畏惧着摆出柔术架式、缓缓缩短距离逼近的红黑色忍者的功夫!
佛寺里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弔挂在树木上的自动灯笼的亮光是唯一的光源。忍者杀手不吉祥的身影在斑驳的光线之中摇晃。视网膜HUD锁定了他的身影,显示出「柔术」、「古代」、「资料不足」的状态文字。
追随者整个人憔悴不堪。忍者杀手逐渐接近。承受不住压力的追随者发动攻击!「咿呀——!」他一口气缩短两人的距离并挥出左拳!「咿呀——!」忍者杀手仰起上半身躲过拳头!追随者紧接着挥出右拳!「咿呀——!」
「咿呀——!」但是忍者杀手连这一拳也躲过了!他以流丽的后腰桥避开追随者的右拳,然后在倒立的同时一脚踢出!左脚!「咿呀——!」「咕哇——!」右脚!「咿呀——!」「咕哇——!」像是螺旋桨一样挥舞的左右踢腿接连命中追随者的脸部!
追随者脚下一个踉舱。虽然他想要摆出防御架式,但却无法办到。因为头部受到的损伤太大了。他的视野歪斜,内藏在视网膜上的HUD显示萤幕回归成0和1的二位元杂讯。忍者杀手以果决的速度逼近。追随者胆颤心惊。
「咿呀——!」「咕哇——!」追随者的膝盖被击碎,左脚扭曲变形。那是从致命伤的角度往斜下方踢出的踢击。断腿的追随者再也站不起来,用膝盖跪在地上。「……咿呀——!」忍者杀手的夺命一腿直接击中追随者的脸部。「咕哇——!」
踢腿的势头没有停止,被踢中的头部飞离身体,冲破弔挂在佛寺本殿入口并写着「浅草」的巨大提灯,然后喷出火花开始燃烧。「再见啦!」追随者的身体爆裂四散。火焰延烧到佛寺本殿,照亮了夜空。
忍者杀手眺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最后他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他仰起身体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然后缓缓地转身并迈开脚步。他背对着火焰亮光走下石阶的身影极为不祥而且可怕。「咿呀——!」他在石阶的途中旋转跳跃,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之中。
※
三位忍者就这样成了忍者杀手的初次猎物。但是,和这位红黑色的无情杀手将来开拓出的鲜血与尸骸之道相比之下,这只不过是极为不起眼的一小步罢了,
「……」身穿黑曜石般的黑色忍者装束的忍者,一边透过强化玻璃俯视新崎玉的阴森夜景,一边切断携带型IRC通信机的通讯。覆盖整张脸的面罩和忍者头巾让人无法得知他的长相和表情。
他看向坐在房间内侧的榻榻米王座上的主人,像是在请示主人的意见。……身穿双层忍者装束、锁头巾与黄金面罩的威风帝王,同时抓起两个由脚边花魁递出的高级鲔鱼寿司,然后对他如此说道:「放着不管!」
「……遵命。」黑色忍者恭敬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