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噜嘟噜嘟嘟嘟嘟嘟嘟嘟喀喀喀喀喀咖咖咖咖咖!叮叮叮叮叮叮!嘶哒咖嘶哒咖嘶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锵磅!「中了!」嘶咚叩噗噗噗噗噗!唰啦啦啦啦啦啦啦,「中了!转速四十!超厉害级大奖预告来了!」「预告来了!」「大奖预告来了!」「哇!好厉害!」
锵磅!「中了!」锵磅!锵磅!「準备来了!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锵磅!
锵磅!……咚!「没中!」「啊哇——!啊哇哇哇哇——!」
用有如佛陀雕像般的姿势死抓着右手上的钢珠射出控制器的男子,一边发出临终的惨叫声一边仰起上半身大口吐血。
银色的游戏机外表就像是垂直立起的弹珠檯,而这些游戏机的机身则是以九十台为单位整齐地排成一列又一列。在游戏机前方缩着肩膀坐在无法靠背的椅子上的客人们,看起来就像是生化鸡工厂或奴隶工程师一样。
但他们全是基于自己的自由意志来到这个地方,屈身躲进连手脚都无法伸直的空间。而驱使他们这么做的正是无可救药的贪慾和赌性……在每一间俗称「柏青哥店」的柏青哥赌场都能看到这副末法之世般的光景。
「喂!把他带走!店员先生!赶快把这只丧家之犬带走啦!我这台马上就要中奖了耶!」穿着破旧的夹克杉的中年男子一脸厌烦地大吼。因为刚才吐血的男子正整个人靠在他身上。那名男子已经死了。
死掉的男子正在挑战发生机率只有一千零二十六万分之一的加分游戏。耗费八小时才累积起来的加倍分数在一瞬间凄惨地全部输光。死因是精神性休克。中奖中年男子的怒吼声被店内的超大音量BGM盖过,无法轻易传进店员的耳朵。
为了让客人更容易感到焦躁,所以柏青哥店播放的店内BGM绝对是音量超过250BPM的死亡铁克诺乐曲或狂热出神音乐(注:Trance music)。而这间柏青哥店「中奖太多经营困难」当然也奉行着这样的準则。
中年男子为了不输给激烈的节奏而不断地大声吼叫。其他客人丝毫不以为意,以一副像是被人催眠的模样默默地转动控制器。店员在五分钟后才来到现场。
「那个……怎么了吗?」面无表情的青年店员一边推回眼镜一边问道。「什么怎么了吗!看看这家伙!他死掉了吧!赶快把他拿开啦!」中年男子摇了摇休剋死亡的男子的尸体。「那个……我知道了。」
青年漠然地从小型IRC终端机上拉出实体键盘发出通报。「别给我慢吞吞的!这家伙让我困扰到没办法中奖啊!」口沫横飞的中年男子抓住青年的衣领。「对啊……仔细想想,你们应该赔偿我的损失吧!我本来应该已经中奖了啊!」
「那个……这可能没办法。」青年漠然地回答。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又让中年男子变得更加愤慨!「你这该死的家伙竟敢敷衍我!这可是关乎我的生活啊!我可不是来玩的!」他抓起青年的衣领前后摇晃。
接到通报的警卫就在这时候小跑步赶到现场。「这家伙想干什么?看招!」「啊哇——!」多说无益!警卫用电击十手攻击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双眼和嘴巴喷出白烟,倒在放在地板上的尸体上方!
「真够麻烦的。一个一个抬吧。」「那个……好的。」青年和警卫分别抬起倒地的中年男子的头部和脚尖将他搬了出去。而其他客人对这一连申的事件连看都不看一眼。南无阿弥陀一佛……!
锵磅!嘟噜嘟噜嘟嘟嘟嘟嘟嘟嘟喀喀喀喀喀咖咖咖咖咖!叮叮叮叮叮叮!嘶哒咖嘶哒咖嘶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噗滋!
吵死人的音乐瞬间消失。「中奖太多经营困难」的宽广大厅也在同时完全陷入一片黑暗。「哎呀——?」「怎么了?」「啊!我的超级听牌哩?啊哇哇哇哇——!」
在此之前因为专注在游戏机上而对周遭事物全无反应的客人们一个一个开始吵闹。没多久后,强烈的手电筒灯光从入口的方向照了进来!「哎呀——!」「怎么了!」「条子吗?这里可是合法的喔!」
一道人影浮现在手电筒的逆光之中。而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忍者!
「您好!完全不怀疑法西斯主义的社会压榨结构、沉迷在这种用来欺骗世人的虚幻催眠游戏中的各位奴隶们。我是进步革命组织一揆打毁的战斗特务——指弹。」
忍者快速地行礼。店内的电源已经切换成预备电源,昏暗的LED灯笼像是鬼火一样亮了起来。客人们因为太过恐惧而躲在自己的柏青哥游戏机底下,还以同样的间隔距离整齐地排成一列。警卫们举着暴徒镇压枪前进。「该死的强盗!」
「从现在开始,我果断决定接收这间失败主义者设施里的物资,将这些东西转变成我们的革命斗争活动重建社会的础石!」指弹利用装在面罩上的扩音器大声宣告。「开什么玩笑啊!」举着镇压枪的警卫沖了过去!
「咿呀——!」指弹将双手伸向前方,用拇指弹了一下。「啊哇——!」「啊哇——!」其中两名警卫被击破眉间当场毙命!仰着身体倒向后方!从指弹的拇指射出某种像是子弹的东西,射破了警卫的眉间。
「呜哇——!」剩下的两名警卫陷入恐慌,朝向指弹发射镇压弹。「咿呀——!」指弹使出旋转跳跃轻易避开镇压橡胶弹,然后再次用拇指弹了一下。「啊哇——!」「啊哇——!」剩下的两名警卫也被射破眉间当场毙命!
柏青哥店裎的客人们屏着呼吸缩成一团发抖。指弹在店里大步前进。他举起右手下达指示后,将近十位用领巾遮住脸部下方的一揆打毁战斗员立刻争先恐后地冲进店内。「接收吧!」「接收!」「接收!」「革命!」「斗争!」
一名战斗员沖向钢珠兑换机并插入小型的骇客工具后,钢珠便从排放口不断掉出来。然后战斗员立刻贪心地将钢珠全部塞进波士顿包。「接收!」「革命!」
指弹将双手摆在胸前站着不动。他一边警戒着新来的警卫,一边等待手下的战斗员完成乾净俐落的接收工作。因为他们必须在五分钟之内完成接收工作,在条子赶到之前逃走。当然,如果条子迅速赶到现场,也只会被指弹当场杀掉。
对于君临社会压榨结构的企业组织、身为企业尖兵的上班族,以及不对这种结构抱持疑问的人们,一揆打毁是不会抱有一丝罪恶感的。而这种有如游击战般的掠夺行为,也只不过是随时有机会发生在新埼玉每一个角落的家常便饭罢了……!
※
同一时间!
身披风衣且戴着狩猎帽的忍者杀手——藤木户·健二,正在铺满榻榻米的圆形道场中与满脸鬍鬚的壮汉对峙。
用领巾遮住脸部下方的人们沿着道场墙壁围成一圈正坐,注视着即将展开的战斗。只有坐在上座的人的打扮与其他人不同。那人穿着忍者装束。墙壁上架着神翕,里面还摆着写有「果决」两字的墨宝。
满脸鬍鬚的壮汉用套在双拳上的指虎互相撞击威慑藤木户。坐在上座的忍者举起右手发出号令。「……开始!」
「咿呀——!」
「咕哇——!」壮汉一边旋转身体一边飞了出去,猛然撞上神翕正下方的道场墙壁。忍者杀手保持着将右拳伸向前方,低沉着腰马的姿势。这就是柔术的踏步出拳——俗称崩拳的招式。
比赛开始才不过一秒,壮汉就立刻失神又失禁,从墙壁上缓缓滑落并趴在地上缩起身体。胜负已分。
沿着墙壁围成一圈的成员们一阵骚动。上座的忍者站了起来,举起一只手要众人安静,然后向忍者杀手行礼。「您好,忍者杀手先生。我是应答者。希望你能原谅我们刚才测试你实力的失礼行为……欢迎来到一揆打毁。」
「您好。」忍者杀手回礼。应答者向成员们如此宣告:「各位,从这一刻开始,忍者杀手先生就是我们革命组织的特务了。」「同意!」「革命!」「革命!」成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应答者下达指示后,位于出口附近的成员便立刻拉开拉门。拉门内部就是电梯。应答者和忍者杀手一起搭进电梯。
电梯开始下降。
「刚才那里是训练场,也就是让新进成员进行战斗训练的地方。」应答者在电梯里豪爽地主动搭话。「虽然我们忍者的战斗能力较为优秀,但也只不过是一个个体罢了。革命必须仰赖人民才能成功。同志之间没有优劣之分。」
「原来如此。」忍者杀手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应答者点头。「别在意,你不需要表达意见。过度的思想统一反而会让理想更难达成。我们应该对抗的敌人是企业组织所造成的人性异化与支配结构。如果我们也变成压抑他人的组织就毫无存在意义了。我们是一边从历史之中学习一边进步的组织。」
应答者的面罩是由红色钢铁製成,上面刻着锄头和铁鎚的图案。「虽然刚才称呼你为特务,但我明白你只是名客将。你不需要感到不自在。我已经从忘却者小姐那边听说过许多你的出色表现了。」
忘却者……忍者杀手眯起眼睛。「忘却者小姐现在人在哪里?」「她正在各地转战。」应答者愉快地回答:「她是位出色的斗士。」「当时那位……极乐者先生是吗……他的事情真是令人遗憾……」忍者杀手说道。
应答者点头。「我们总是抱着必死决心面对斗争。极乐者先生一定也不合想要别人的同情。」「是吗?」电梯停止下降。这里是地下三楼。合成琴声响起,拉门随即打开。
藤木户一边看着在走廊上带路的应答者的背影,一边感到自己体内的忍者灵魂正在蠢蠢欲动。儘管有龙师父拚了命为他施加了封印教诲,也还是能感到这股隐隐作痛的感觉……渴望歼灭忍者的灵魂既没有被消灭,也没有陷入沉睡。
「话说回来,忍者杀手先生……」应答者边走边说:「龙师父那件事真是令人遗憾。」「……」忍者杀手停下脚步。「你刚才说什么?」应答者回过头。「其实我可以算是你的师兄。因为我以前曾经拜龙师父为师。」「……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是因为我的出身与我的本质无关。」
应答者眯起眼睛。「可是,我为了追求理想社会而离开道场,但身为师父遗族的『她』和身为师父最后一位徒弟的你却一起来到我身边,这实在让我非常感慨。」「是吗?」忍者杀手凝视着应答者。
忍者杀手藤木户之所以来到一揆打毁,正是为了龙师父的遗族由佳乃。因为黑暗忍者的袭击而分别的由佳乃不知为何失去了记忆,还成为一揆打毁的战斗特务。
她现在的名字叫作忘却者。忍者杀手找到她的所在位置,还参加了鸟取村的反抗军战斗,无情地炸死小村重工的忍者——爆破者。但忘却者却拒绝了藤木户,还说过去的她再也不会回来,失去记忆的她已经等于是别人了……
藤木户是这么想的。他肩负着师父託付的重大使命。因为师父在死前说过「由佳乃就拜託你了。」这句话,所以他必须亲眼确认现在的由佳乃隶属的一揆打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那里面是中央会议室。」应答者指向通道右方的碳纤维拉门。「重要的议题都是由众人一起提供意见并表决。在那里没有身分贵贱之分。」「首领破坏,铁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忍者杀手问道。应答者停下脚步。
「……他是个伟大的男人。」应答者迈开脚步。「他是忍者吗?」「你总有一天会知道。」
两人抵达的地方是作战会议室。打开用明朝字体写着「武装」和「门争」的碳纤维拉门后,就来到一间在墙上贴着巨大的新埼玉地形图,还摆着几张朴素的矮桌和被炉的充满紧迫感的房间。
房里有三位成员,三人都用超厉害级的速度不断敲着涂成红色的UNIX电脑键盘。应答者和藤木户走进房里后,三人便立刻出声问好。「发展!」「进步!」「成长!」
「这里每天都在进行着与对企业斗争行动相关的情报收集和战术设计工作。这样的会议室一共有四间,还能同时发动作战。而且这里还备有昆布茶精製装置。因为昆布茶具有消除压力的效果。」「也就是策画恐怖活动的地方吗?」应答者的眼神变得兇险。「恐怖活动这样的说法并不正确。」
「是吗?」「嗯。恐怖是必须小心使用的字眼。因为其中含有指责的意味。虽然一揆打毁是战斗组织,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我们是为了进步而斗争,换句话说,这种暴力也是一种必要之恶。如果我们畏避斗争,那么前方就只有必须唾弃的失败主义在等着我们。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吧?忍者杀手先生?」
「……确实如此。」稍微沉默之后,藤木户同意了这个说法。因为他自己的双手就像是染满鲜血的暴力历程一样……「你过去的斗争行为实在惊人。」应答者说道:「虽然我们原本也计画要破坏好好先生的生化培养厂,但没想到你竟然能用那么迅速的行动完成这件事。」
应答者的语气略为激动。「光是多了你一个人的力量,我们组织的进步速度说不定就可以快上两倍。另一方面,我们也能为你至今毫无计画的破坏行动……真是抱歉……赋予明确且进步的意义与目的。这对我们双方应该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也许真是如此。藤木户不禁这么想。因为妻儿被杀的憎恨而成为忍者杀手的藤木户,一直毫不留情地袭击总会屋的忍者。折磨并杀死忍者。无一例外。为家人报仇。但这种事要做到什么时候?结束后又能得到什么?
「也许真是如此。」「也许真是如此?不,事实就是如此,忍者杀手先生。让我们一起奋闩吧。打倒老元·宽的日子一定很快就会在斗争的过程中来临。」不断打字的其中一位成员收到通报。「收到通报!同志指弹先生回来了!」「确认!」「革命!」「进步!」
应答者直盯着藤木户。「另外,我已经为像是出鞘的武士刀一样为斗争而生的你,準备好最合适的革命任务了。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碳纤维拉门打开后,银色的忍者便走了进来。「您好,应答者先生。这位是?」
「这位是忍者杀手先生,指弹先生。」应答者替两人做介绍。指弹紧张了起来。「什么……?那位忍者杀手先生?这是何等超越性的革命啊!真令人难以置信!」
指弹兴奋地将脸靠向忍者杀手。「这样一来,我们的努力革命的迈进速度将会有爆发性的进步啊!请多指教!」应答者在这时愉快地插话:「我有一个以你们两位为主的任务!我们就赶紧在这里展开作战会议吧。」
※
新埼玉西南方郊外——「田埔平原」。早上九点零分。
在湿黏的阴天底下,宽广的穀仓地区结满了绿油油的稻穗。除了每隔数公里便设置一座的电子分解穀仓和变电所之外,这里没有能够遮挡视线的建筑物。
从这个田埔平原中收割下来的穀物,为新埼玉提供了佔全体百分之八十五的碳水化合物。如果从上空俯瞰,就会发现这里栽培的两种农作物,让地表看起来就像是由蓝色与绿色交织而成的西洋棋盘。这两种农作物就是生化米和生化蒽。
生化米「苫米小町」和生化蒽「万能」都是能耐得住重金属酸雨,甚至将这种雨水化为养分繁盛生长,经过多次基因改造后才研发出来的品种。而贯彻执行每年春秋共两次的米和蒽的轮替耕种计画的种植业,则是为新埼玉稳定提供食物的关键。
小村重工的自律行走稻草人在稻田的稻穗之间隐约露出它可怕的战斗身影。如果生化麻雀和生化蝗虫敢跑来偷吃农作物,就会立刻使用火箭筒、电磁网和热蒸气散布装置将它们全部击退。
有一部车辆在铺成一直线的铁轨上宾士,贯穿了这片经过高度管理的人工自然风景。那就是只有两节车厢的小型火车「银河号」。
这辆撕裂空气并一边发出有如呜叫声般的声音一边行驶的火车只有两节车厢,暗示着车上运送的物资的特殊性。而这一点正是它被战斗草命组织「一揆打毁」盯上的理由……
来看看在火车前进方向上的几公里前方位置的情况吧。铁轨上摆放着状似布袋的物体。那是穀物吗?还是恶作剧?当然不是。那是被生化草蓆捆住身体并捲成人肉海苔卷的活人。
快速行驶的火车只花了数秒就抵达被草蓆捲起来的人面前。这人到底是遇上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有这种非其所愿的下场呢?他的头部被袋子盖住,让旁人无从看见他的绝望表情……南无阿弥陀佛!铁块抵达现场!无情地辗杀了他!
人肉海苔卷被压倒性的质量压扁,瞬间便化为一阵血雾,火车察觉异状,立刻紧急停车。然后……看到了吗!铁轨周围稻田的稻穗之间竟然立起了一支又一支的旗帜!
旗帜上用前卫的字体印着各式各样的革命标语。「一揆打毁」、「整肃」、「推动进步是我们的努力目标」、「不放弃行使暴力」……这是何等意志坚决的标语啊!
数名用领巾遮住脸部下方的战斗游击队成员从旗帜底下站了起来,开始在头上挥舞手中的锁镰般的武器。而且还喊出口号:「革命!」「决断!」「执行!」
锁镰般的武器的前端是钩爪。「投掷!」「投掷!」「投掷!」游击队战斗员朝向火车抛出锁镰般的武器。车窗的强化玻璃被打破,钩爪也牢牢地抓住车身。这是有如格列佛游记般的拘捕光景。
银色的忍者从稻穗之间现身,挺直身体站在铁轨上。他就是指弹。「第二阵,果决地行使暴力吧!」又有更多游击队战斗员沖向火车,从破掉的车窗跳进车内!「突击!」「革命!」「暴力!」
从车内传出吵闹声、口号,还有乘客的惨叫!「执行!」「哎呀——!」「革命!」「哎呀——!」「进步!」「哎呀——!」孩童的惨叫也混在大人们的叫声中传到车外。「哎呀——!」「哎呀——!」「妈妈——!」「拘捕!」「执行!」「妈妈——!」「哎呀——!」
南无阿弥陀佛!车内现在到底上演着什么样的地狱斗争啊!还有,忍者杀手又在哪里呢?……他依然躲在距离停止不动的火车不远的稻穗后方,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光景。
……就在这个时候。车内的吵闹声突然消失。然后过了两秒钟后!「咿呀——!」「啊哇——!」身体弯成。く字形的游击队战斗员从破掉的车窗被踢到车外了!
「咿呀——!」「啊哇——!」再来一个!「咿呀——!」「啊哇——!」再来一个!「咿呀——!」「啊哇——!」再来一个!游击队战斗员被接连踢出车外。每一位战斗员都从嘴里吐出大量鲜血,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一击是致命伤。
指弹眯起双眼。「……总算出来了。」「咿呀——!」火车车顶爆裂开来,某人从里面垂直跳了出来。一边翻滚一边在驾驶座上着地的人竟然是一位暗橘色的忍者!
「您好,各位低贱的盗匪。我是日珥。」暗橘色的忍者在车上行礼,然后环视包围火车的旗帜并出声怒骂:「一揆打毁?……无聊的无政府主义者也来学人家抢劫吗?别笑死人了!」
「您好,日珥先生我是进步革命组织一揆打毁的战斗特务——指弹。」指弹在铁轨上行礼。「这辆失败主义的货物火车是压榨者组织的颓废资金来源,同时也是可恨的资产阶级颓废行为的活动机关!」
「我们基于电击情报作战的成果,已经确认这个颓废的输送机关正受到邪恶组织总会屋随心所欲的操控。这是政治腐败的贿赂行为,以及颓废的麻药物质!日珥先生,你只不过是伪装成公共防卫人员的总会六门成员罢了!也是应该被肃清的对象!」
「哇哈哈哈哈!」日珥笑了。「如果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指弹先生,你那可笑的恶名确实连总会集团都有所听闻。你这个在柏青哥店四处乞讨的可耻二流无政府主义忍者!」
「咿呀——!」指弹将双手伸向前方,用拇指弹了一下。「咿呀——!」日珥的手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一挥。他用手指抓住的东西正是钢珠。「这就是你的射击武器的真面目!」
日珥在指尖稍一使力,金属制的小球就立刻变成红色,才一瞬间就融化成黑色的焦炭。「唔……」指弹低吟一声。「同志指弹先生!摔出车外的同志们全死了!他们的身体内部都被烧焦了!」负责照顾伤患的成员大声报告。
「哇哈哈哈!看来这是一场决定我的独门火遁术和你的弹珠杂技何者才是真正忍者武器的对决!」日珥一脸得惠。可是指弹并没有陷入慌张。「这我可不同意。」「你说什么?」「因为进步的革命总是基于科学的方法论在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之下展开行动!」
「我已经听腻这种跟不上时代的无政府主义言论了。」日珥在胸前交叉双手。他使出某种忍术让双拳变得火热。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咿呀——- l从斜下方笔直冲出来的人影对日珥发动奇袭!「咕哇——?」
这道人影当然就是忍者杀手!他的飞踢直接击中日珥的脖子,然后顺势用双脚夹住脖子,像是断头台一样往稻田里狠狠地砸下去!
「咿呀——!」日珥为了防止对手骑到自己身上,以一记鲤鱼打挺将忍者杀手弹飞出去。忍者杀手一边旋转一边在后方着地,然后直接在稻穗之中流畅地行礼。「您好,日珥先生。我是忍者杀手。」
「忍者杀手?」日珥差点忘记问候,复诵过对方的名字后才说道:「您好,初次见面的忍者杀手先生,我是日珥……仇视总会集团的恐怖分子沦落为共产主义者养的狗了吗?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
「你不需要知道答案,只要让我把你的脑袋送到老元先生的社长室就行了。」忍者杀手乾脆地说。「你可以试试看!咿呀——!」日珥发动攻击!
「咿呀——!」忍者杀手使出闪电般的侧踢迎击日珥。好快!「咕哇——!」因为敌人的反击速度超乎预料之外,所以日珥的心窝被重重踢了一脚,整个人一边呕吐一边旋转飞了出去!
「咿呀——!」忍者杀手像是要在空中画出弧线般一边侧翻一边跳跃,然后利用离心力使出跳跃跺腿,将趴倒在地的日珥的侧腹钉在地上!「咕哇——!」然后把力量集中在踩在敌人身上的脚跟。「咿……呀——!」狠狠往下一拧!「咕哇——!」
GURANGA!这才是忍者的战斗。不管拥有多么独特的忍术或忍者体质,如果没有经过千锤百链的空手道实力,那也只不过是毫无用处的装饰品罢了。「无空手道,便无忍者。」这可是龙·严道僧生前将之写在捲轴中的金玉良言……
「咕哇……这怎么可能……」「早点认命吟咏辞世之句吧。」忍者杀手一边像是要磨碎敌人内脏般执拗且残忍地转动脚跟,一边如此宣告。在他的身后,重新闯进火车内的一揆打毁成员们正接连将「战和品」擞到车外。
忍者杀手一边踩着奄奄一息的日珥,一边斜眼看着这样的行为。一揆打毁的成员们以熟练的动作把写着「钱」的巨大黑色束口袋、金块、写着「特级鲔鱼肚」的容器等东西不断搬到指弹身旁。
这简直就是重现了记载在古事记上的最早的农民反叛事件「一揆」,以及江户时代的武装革命事件「打毁」,完全表现出这个组织的名称由来,有如浮世绘般的光景。
「果然如此!每一样都是资产阶级的堕落物资!」指弹语气沉重地如此断言:「忍者杀手先生,这就是企业组织常用的手段。为了推动各种放宽政策,让他们把无产阶级当成奴隶的行为合法化而採取的贿赂和合併工作!这样的堕落物资现在也正在新埼玉的每一个角落到处窜流!」
指弹紧握的拳头不断颤抖。「而总会屋正是企业压榨新埼玉人民的尖兵……!忍者杀手先生,现在立刻杀掉那个反动分子!快杀了他!」
将物资全数搬出的一揆打毁成员改将乘客带到车外,还让他们排成一列。「强制!」「展开!」「执行!」司机、车掌、服务人员,还有……看见那些人的忍者杀手眯起眼睛。「小孩?」
「妈妈——!」「好可怕!」幼稚园大班的孩子们大声哭喊。孩子们身上穿着满是金线刺绣的儿童和服,让人可以轻易推测出他们父母的经济地位。
每当疑似幼稚园教职人员的几名男女担心地看向孩子们,一揆打毁的成员就会毫不留情地用手上的刺叉逼他们看向前方。「强制!」「执行!」「排除!」
「那些是资产阶级的儿童。」指弹一脸厌恶地说明:「看吧,那是何等颓废的服装啊!上面的每一条金线都是从无产阶级身上榨取而来的血汗!这些家伙为了伪装这种输送反动物资的行为,而正从资产阶级的别墅所在地踏上集体旅行的归途!」
「强制!」一名看似幼稚园教职人员的最年长的男子被刺叉推向前方。「你们是从哪里来的颓废幼稚园啊!」指弹问道。「哎呀……我们是山手幼稚园。」男子一边发抖一边回答。指弹啐了一声,然后吐了口口水。「金持区。」
指弹交叉双臂,在年老教师的身旁慢侵地走来走去。「你是这间颓废幼稚园的职员吗?还是园长?说出你的姓名和职称。」男子像是祈祷般闭上双眼并回答。「我是泰介·代田……副园长。」指弹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副园长?那就是管理职,也就是当权者了!资本的尖兵!」
「拜託请放过孩子们……不管你们要怎么处置我都无所谓!」「副……副园长!」虽然年轻的教职员们想冲上前去,但却立刻被刺叉挡了下来。「强制!」「执行!」「劳工会关心管理职只不过是充满欺瞒的失败主义思想!真是令人不快!」指弹用拇指对準副园长的额头。「整肃!咿呀——!」「哎呀——!」
「咿呀——!」「咕哇——?」
每个人都屏息注视着这个突髮状况……就连副园长本人都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那一瞬间发生的事。
指弹一边旋转一边被横向踢飞出去。忍者杀手利用飞踢击中对手时的反作用力在空中翻转,然后以单膝跪地的方式落地。指弹的额头在下一瞬间撞向地面,整个人趴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指弹迅速起身,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却还是摆出攻击架式。因为太阳穴挨了一记重踢,所以他的右眼正惨不忍睹地流出大量鲜血。「你疯了吗!忍者杀手先生!」
在在场众人紧张的注视之下,忍者杀手缓缓摆出柔术的架式。「一揆打毁。我已经充分了解你们的本质了。」微光从厚重云层的间隙中射入,照亮了面罩上刻着的「忍」、「杀」两字。「忍者……都该杀!」
「你想背叛吗!」指弹责备忍者杀手。「难道是这场资产阶级肃清行动让你感到情感上的厌恶吗?真是愚蠢!是因为儿童吗?生为资产阶级这件事本身便是个罪过!」发泄完心里的困惑与激动后,指弹立刻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