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如守灵夜般的气氛之中,重金属酸雨一直下个不停。
一名刚结束在木芥子工厂的夜班工作的莫西干头劳工来到纷乱的霓虹灯光底下,依序翻找着电子外套和破烂牛仔裤的口袋,努力收集身上的所有硬币。「咳!咳——!」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的身体正渴求着鲔鱼——他如此坚信不移。
速食摊贩和自动贩卖机在多层高速公路的高架桥底下杂乱无章地排成一列。儘管时间已经将近丑时三刻,脱序大学生、庞克族、舞妓、幽灵哥德、流浪汉,以及看起来随时都会过劳死的上班族依然塞满了大马路。莫西干头劳工找到了左右相邻的两间丼饭餐厅。
其中一间是由退休老厨师经营的丼饭老店。店门旁边立着写着「好吃」的低调骯髒布旗。另一间是井本家公司的第五百一十二号连锁店。写着「实在便宜!」、「实在便宜!」、「实在便宜!」的PVC旗帜霸气十足地随风飘扬。如果考虑到副餐小菜的价钱,两间餐厅一碗丼饭的价钱其实没有差别。
莫西千头劳工用有如竹笋般的电子护目镜比较两间餐厅的外观,为了到底该走进哪间餐厅而考虑了一下。「如果实在便宜的话……」最后他选择了丼本家公司的连锁店。
自动拉门打开后,反佛教交响黑金属乐团「神奈川」有如恐怖片般的最新专辑「筑地电锯大屠杀」便立刻传进耳申。科学实验已经证明这种充满攻击性的旋律可以缩短客人吃完丼饭的时间,并且加快店里的翻桌速度。
莫西干头劳工在柜檯旁边坐下,将硬币塞进投币口中,然后看向了菜单。「我要鲔鱼。」「非常乐意!」身穿黄色柔道服的墨西哥人厨师精神抖擞地回答,然后在柜檯后方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电子声响起数秒后,绽放着七彩光芒的鲔鱼丼饭就被摆在柜檯上了。
为了消除合成鲔鱼粉发出的独特异味,莫西干头劳工以熟练的动作在柜檯的酱油供应器上按了三下,然后在芥末供应器上按了五下。其实他比较想吃寿司。他想要尽情品尝鲔鱼、鸡蛋还有乌贼补充营养,但工厂的薪资不断调降,因此他不得不选择吃这种便宜的餐点。
「喂,是老元先生耶。」「既然地狱之门先生说要投票给他,那我们也不能不投了。」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们指向店内的大型萤幕不断点头。莫西干头劳工也看向萤幕。「……只要让速食企业减税,就能让食物降价,为劳工省下更多钱……」戴着黄金面罩的男子正在演讲。
※
「老元先生,实在是太感谢您了。」随着节目进行逐渐解开那身有如竞技泳装般的紧身衣的钮扣,已经几乎半裸的花魁主播正在向老元候选人下跪。显示在萤幕下方的即时预估投票率计量条开始发光,老元候选人的预估得票率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了。
「好了,令晚的午夜新闻时间也已经将近结束。最后的访谈来宾,是表示只要机器人人权法案通过就会投票给老元候选人的可爱小猫二人组。」只要主播呼叫来宾,花魁机器人偶像二人组就会现身。摄影棚内响起了如雷贯耳的欢呼声!「可爱万岁——!」
可是,难以理解的意外在这时发生了。原本应该透过最先进的绿幕技术和3D合成技术出现在老元旁边的椅子上的可爱小猫二人组,不管过了多久都没有现身。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椅子上的两个有如命令提示视窗般的漆黑UNIX画面。
「哎呀……难道是电磁风暴事故吗?」花魁主播继续解开竞泳紧身衣的钮扣转移观众的注意力。十分老练的应对方式。下一瞬间,无数个扁平的UNIX画面突然出现在3D访谈空间的各个角落,绿色字串像是泄洪一样开始在上面迅速流动。这不是寻常的电磁风暴。
「咦……?」就在花魁主播正準备开口的瞬间,所有UNIX画面同时开始播放影片。那是南希·李从以前到现在所收集到的大量爆料偷拍影片。黑暗巨型企业的高官和老元一起享用摆在全裸花魁身上的生鱼片的影片,还有老元以堆积如山的大量钞票为背景,和市警局高官握手的影片……!
「是骇客攻击!快停止播放!动作快!」南无阿弥陀佛!这是何等糟糕的情况啊!花魁主播陷入慌乱之中!以牢不可破闻名的NSTV公司的UNIX伺服器居然会被骇客入侵,这根本就是难以想像的事情!而且就连想要强制结束节目都办不到!「哇哈哈哈哈!没关係啦,来嘛!」偷拍影片中的老元正在放声大笑!
「鲔鱼的成本太高了。就算用鲫鱼也还是太高。」正在与井本家公司的董事开会的老元的影片被放大了。丼本家公司也是与总会屋有所勾结的黑暗巨型企业之一。「就使用合有有害成分的生化翻车鱼吧。反正那些舌头不灵光的愚民根本吃不出差别!哇哈哈哈哈哈!」佛祖啊!这是何等恶劣的行为啊!
老元的预估得票率在转眼间迅速减少,已经快要低于百分之三十了。连本带利基金会的股价也在走势图上描绘出超过图表底限的急速下降曲线。「唔唔唔唔——!这只是无聊的伪造影片!」老元折断军配团扇,露出有如武士刀般锐利的眼神站了起来。在3D访谈空间中合成出来的他的身影随之消失。
老元显露出几乎要从肩膀冒出蒸气般的怒火走出了摄影棚,然后大步走回位于天守阁中心部位的指挥室。(((TV节目上发生的事,可以等到之后再靠着情报操控解决。问题在于能够对NSTV公司进行如此大规模的骇客攻击的UNIX伺服器,就只存在于这栋所泽大厦中……!)))
「这是……!这怎么可能!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老元瞠目结舌了。因为在指挥室的複合式萤幕所显示的所泽大厦断面图上,除了黑暗忍者负责看守的仪式厅之外,就连六门众负责看守的所有楼层也都显示着已经被敌人突破的红色警告讯息!
「呼——!呼——!老元先生!大事不妙了!」纸门突然打开,满身疮痍的地狱风筝以下跪的姿势现身了。「忍者杀手已经快要杀到这个天守阁了!」
「你这个无能的家伙……!」老元用高级黑道皮鞋的鞋尖抬起地狱风筝的下巴,让他看向其中一个萤幕。萤幕上显示着对準守门人头颅的定点式摄影机所拍下的影片!好可怕!「哎呀呀呀呀——!居然连守门人先生都已经……!」地狱风筝发出近似哀号的叫声!
「为什么!不早一点!向我报告!居然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你这无能的家伙——!」老元不断践踏下跪的地狱风筝的脑袋。「哎呀呀呀呀——!真对不起!真对不起!」再这样下去他会爆裂四散啊!「请饶我一命!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请让我为了老元先生而战!」
老元突然停止踹人,发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冷酷声音。因为他的怒火已经超过大脑的临界值了。「……準备和那家伙一决生死吧。」目中无人的怒火就像是波浪一样传来,让地狱风筝悄悄失禁了。「……你负责从天守阁的上空掩护我。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非……非常乐意!」
※
咚……背后的门随着沉重的声响一起自动关闭。天守阁的大厅就像是寺庙一样,巨大的柱子和好几尊佛恶魔的巨大木雕俯瞰着忍者杀手。无数灯笼发出紫色的光芒,把这些雕像映照得栩栩如生。
忍者杀手仰望天花板。大量锁链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牢牢捆住一名忍者……没错,那是忍者!并且将他吊在半空中。那名忍者已经毙命了。从装束中露出的肌肤就和枯木一样毫无生气,简直就像是一具木乃伊。好可怕!
忍者杀手在一瞬间提高警觉,但他已经无法从那名忍者身上,感受到忍者灵魂活动的迹象了。被捆绑成这副德性的这名状似木乃伊的忍者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了。那可是刚才让自己备受折磨的敌人,所以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天花板上像是要围绕着那具木乃伊一样画着有如魔法阵般的禅学符号。忍者杀手从中看出了「六门众——废人」这几个字。他不清楚敌人的内情,但或许身为创办人的守门人并不算是六门众的其中一人,而是应该由这位废人负责看守那个楼层才对。
与连续三次直接对忍者杀手的精神发动攻击的可怕邪恶忍者之间的战斗,就这样在双方正式对峙之前结束了。废人的灵魂已经在不知位于何处的脑内空间的尽头爆裂四散,而他的这具空壳尸体则让忍者杀手感到了某种无常感。
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隆隆轰隆隆隆隆……!位于大厅正面深处的大佛从中间应声裂成左右两半,露出了藏在里面的电梯纸门。舞妓合成语音响起。「忍者杀手先生。我已经掌握这个天守阁的七成区域了。」「是南希小姐吗?」「那家伙身在没有网路的区域。不好意思,看来我只能帮到这里为止了。」
纸门缓缓打开。「这是直达电梯呦。」忍者杀手总觉得这舞妓合成语音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
「您好。」在一阵敲门声后,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走进房里。「您好。」柴田抬起了头。电视萤幕上显示着只有「请稍等」这段简短讯息的蓝色画面。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瞥了电视机一眼后便小声报告。「我们追蹤不到佛雷斯特·佐渡的反应了。」
「是吗……」柴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虽然不晓得那家伙派上了多大的用场,但这也算是塞翁失马吧。毕竟他只是个疯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吧。」「电视节目那件事是……?」「那是预料之外的事。这下子可引起了不小的混乱……忍者杀手……如果与他为敌,应该会是个可怕的敌人吧。」
「那么这次选举……」「有希望了。」柴田露出微笑,但双眼依旧不带感情。「就算忍者杀手就这样倒下,至少老元也已经没有机会掌握政界了。我们的市长很有机会继续连任。」然后他补充一句。「虽然这也只是小事一桩……」
※
走出电梯后,黄金拉门便挡住了忍者杀手的去路。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拉门后面还是拉门。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拉门后面还是拉门。
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拉门后面还是拉门。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拉门后面还是拉门。磅——!拉门后面还是拉门。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
拉门后面还是拉门。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拉门后面还是拉门。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拉门后面还是拉门。忍者杀手毫不犹豫地走向前方,用双手使劲拉开拉门。磅——!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何等宽广的大厅啊!大厅中央庄严地叠起了一座榻榻米高台,一名戴着黄金面罩且身穿亚曼尼双排扣西装的忍者就盘腿坐在上面。大厅深处的墙壁是完全没有接缝的一整片强化玻璃。那是为了让人能够一眼望尽丑时三刻的新埼玉夜景而设计的墙壁。
在榻榻米王座的底下坐着四名娇艳的花魁,她们分别穿着暴露的蓝、绿、紫、红色和服在旁侍奉主人。「唉呦……唔呼呼呼……」「他来了呦。」接连发出娇嗲声音的四名女子全是金髮的白人女性,这反映出老元的喜好。虽然她们的脸孔都相当美丽,但长相併不一样。看来她们并不是複製人。
「……」忍者杀手瞪视着坐在榻榻米王座上的忍者。王座上的忍者也默默承受他的视线。一支风筝横向划过后方的夜景,一边盘旋一边上升,然后消失不见。没多久后,忍者杀手缓缓低头行礼。「……您好,老元先生。我是忍者杀手。」
「哇哈哈哈哈哈哈!」老元放声大笑,但笑声中带有难以抹灭的愤怒。「您好,忍者杀手先生。没想到你这区区一只鼠辈,居然有办法把我的地盘搞成这副德性。」
忍者杀手面不改色地回答。「就算是老鼠,只要连咬两口也能击倒狮子……靠着全身型过敏性反应休克!」好文采!融合了平安时代俳句和近代医学的贴切比喻!老元闷哼一声。「就会耍嘴皮子的臭老鼠……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你是杀死我无辜妻儿的可恨仇敌。」忍者杀手如此回答:「我只是被你像是蝼蚁一样踩死的无数百姓的其中一人,但你即将因为我这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的怒火,而失去一切死在这里。」
「哼!」老元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你就先想办法来到我面前吧。」他维持盘腿而坐的姿势冷冷地说。四名花魁像是在呼应他的话一样同时站了起来。「唉呦……唔呼呼呼……」「他看起来好激动呢。」「让我们一起激烈地前后运动呦。」「唔呼呼呼……」
南无三!居然在这种时候使出美人计吗!但忍者杀手迅速摆出柔术的架式。他的警觉心是对的!四名花魁同时掀开裙摆,露出诱人的大腿,然后从大腿上的枪套拔出小型冲锋枪,开始朝向忍者杀手连续射击!TATATATATATAT!
「Wasshoi!」忍者杀手一边旋转一边高高跳起。「咿呀——!」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掷出的手裏剑以怒涛之势弹开了子弹!四名花魁扔掉射光子弹的冲锋枪,从裙摆露出另一条大腿,然后从上面的皮套拔出小太刀!
「呀啊——!」四名花魁分别举起小太刀,砍向从空中落下的忍者杀手!「咿呀——!」「唉呦——!」忍者杀手一边落下一边挥出里拳,一击粉碎了红色花魁的小太刀!红色花魁一个后空翻向后跳开!紫色花魁立刻接着一刀砍去!「呀啊——!」
「咿呀——!」「唉呦——!」忍者杀手落地后立刻使出迴旋踢,一击粉碎了紫色花魁的小太刀!「呀啊——!」紫色花魁一个后空翻向后跳开!绿色花魁趁机冲过来一刀砍向忍者杀手!「呀啊——!」
「咿呀——!」「唉呦——!」踢出迴旋踢的忍者杀手顺势转身挥出里拳,一击粉碎了绿色花魁的小太刀!「呀啊——!」绿色花魁一个后空翻向后跳开!蓝色花魁举起小太刀从忍者杀手背后刺了过去!「呀啊——!」
「咿呀——!」「唉呦——!」挥出里拳的忍者杀手顺势转身踢出迴旋踢,一击粉碎了蓝色花魁的小太刀!蓝色花魁一个后空翻向后跳开!南无阿弥陀佛!这是何等一丝不乱的波状攻击啊!然后四名花魁摆出从前后左右包围忍者杀手的阵型!
这些花魁的体能远远超过常人。难道她们是忍者吗?忍者杀手也确实从花魁们的动作中感觉到了忍者灵魂的痕迹。但是他没有时间可以慢慢思考!花魁们同时拍打脚边的榻榻米。榻榻米弹向空中!四名花魁同时拿出藏在底下的武器。
危险啊!四名花魁拿出的武器居然是RPG(反战车火箭发射器)!原来她们是利用刚才的波状攻击把忍者杀手引诱到集中炮火的射击线上,自己则趁机移动到事先藏好武器的地方!这是何等有如将棋般立体的战术啊!
忍者杀手压低身体。「咿咿……」他的上半身从装束底下鼓起有如绳索般的肌肉!四名花魁同时举起火箭发射器!「呀啊——!」KAB000M!火箭从四个方向同时发射过来!南无阿弥陀佛!
忍者杀手昵……?「……咿咿呀呀呀——!」他掷出手裏剑了!而且是掷向天花板!他怎么会射歪得如此夸张呢!但那枚手裏剑的速度是寻常手裏剑的好几倍!那正是过去葬送掉那名奇特忍者——折磨者的柔术奥义「强力手裏剑」!他的目标是什么……?「咕哇——!」
从天花板传来惨叫声!而且四名花魁也不知为何同时大声惨叫!「唉呦——!」忍者杀手在一瞬间趴下,将身体紧紧贴在铺设在大厅里的榻榻米上。四枚火箭弹从他上方交错飞过!
沿着四条对角线飞行的炮弹逼近四名花魁!但是花魁们没有闪躲,只能在原地痛苦挣扎!「唉呦——!唉呦——!」KABOOOOM!南……南无阿弥陀佛!四名花魁同时被反战车火箭弹轰成碎片了,
忍者杀手立刻起身準备应战。传出惨叫声的天花板发出啪啪作响的声音,身穿隐身装束的忍者随着火花一起现身!「咕哇——!」
南无三!那是一名穿着黄黑色条纹图案的忍者装束的忍者!他因为刺在背上的手裏剑而痛苦不堪,从紧紧贴着的天花板上摔了下来!「咿……咿呀——!」他一边坠落一边不顾一切地挥出手刀攻击!「咿呀——!」「咕哇——!」但是被忍者杀手的踢腿轻易击落,颈骨断裂当场毙命!
GURANGA!这里要为各位读者介绍一下这位不会再有机会出场的忍者。他的名字叫作蜘蛛,是一名只有老元知道其存在的神秘忍者。他隐身躲在天花板上,并且利用类似不动附身之术的忍术操控四名花魁袭击忍者杀手。
忍者杀手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追蹤花魁身上的忍者灵魂痕迹,察觉到了躲在天花板上用有如操纵凈琉璃人偶的丝线操控忍者灵魂的蜘蛛!奥义强力手裏剑原本是只有被奈落·忍者操控身体时才能施展的绝招,但已经得到大幅成长的藤木户突破了这个限制!
「好啦,这样算是抵达你面前了吗,老元先生?」忍者杀手用食指指向依然盘腿坐在榻榻米王座上的老元。「如果还有其他无聊的余兴节目就儘管拿出来吧。我会全部收下。反正那只能让你的寿命多延长个几分钟罢了。」「唔晤唔——!」老元低吼一声!
叽咿!叽咿!叽咿!榻榻米王座发出声音逐渐降下,收进大厅的榻榻米之中,最后变得和周围一样高。老元缓缓解开盘坐的双腿站了起来。他的双眼绽放着冷酷的光芒,西装在一瞬之间起火燃烧,化为灰烬散落在脚边!西装底下是刺着四圣兽图案的忍者装束!
「好吧,忍者杀手先生。在开打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老元的语气低沉且狂妄。「……」「我身上寄宿着七个忍者灵魂。七个。因此我是世界上最强悍的人。你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我会收服这么多的忍者作为手下吗?」「……」
「世上没有能够战胜我的人。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那为什么我要靠着这么多的忍者和陷阱巩固防御,抵御外敌呢?你明白吗?」「……」
「因为我嫌麻烦!」老元大声说道。
「你知道吗?假如我在外出巡视时不小心掉了钱包,我绝对不会弯腰去捡。我的随巵也不会去捡。我们会丢下钱包不管。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要考虑到我所掌控的经济规模,捡钱包这个动作所耗费的时间!还有造成的损失!都不是掉在地上的钱包里微不足道的小钱所能比拟的!」「……」
「你知道我像这样陪你玩耍的时间!还有像这样和你交谈的时间!能让我珍贵的才干在商业上做出多少更有意义的贡献吗!这种麻烦事对我来说是难以忍受的。为了让我不必亲自处理这样的麻烦事,所以我才创设了六门众。」
「……但是六门众已经不复存在。」忍者杀手插嘴说道:「因为我把他们全部杀光了。你现在已是孤单一人,没有人能够保护你了。麻烦?这我也深有同感。我也没时间听你说那些又臭又长的钱包寓言。我现在就想好好地折磨你一番,然后残忍地杀掉你。」
「哇哈哈哈哈哈!我们果然合不来!」老元笑了出来。「你毕竟只是在地上爬行的虫子,无法理解我这天上老鹰的想法。我再说一次。我是世界上最强悍的人。实力远远强过你。不亲自对付你只是因为嫌麻烦。我会让你亲身体会到这个道理。」
老元以庄严的姿势高举双手。他的双手发出光芒,满溢而出的能量奔流掀翻了周围的榻榻米。GOURANGA……这是何等强大的念动力啊!榻榻米的底下藏着有如武田信玄般的甲胄零件。甲胄零件浮到半空中!
「哇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镶着金边的黑色钢铁甲胄零件在老元身边旋绕!然后像是被磁铁吸引一样一块接着一块组装到老元身上!双腿!腰部!胸部!双手!双肩!
最后,有着状似猛牛的巨大头饰的头盔飞到了老元头上,缓缓落下并戴了上去!南无阿弥陀佛!老元全身披着江户战争时代的甲胄的模样,简直就和当时的最强战士——武田信玄一模一样啊!
然后他的右手握着「南蛮」!左手握着「过劳死」!宫本·正藏本人用过的一对名刀,无可取代的货真价实文化遗产。老元运用权力弄到手的传说武器,正发出剑芒!GOURANGA!GOURANCA!GOURANGA!
「来吧!忍者杀手先生!我会像是杀死虫子一样轻易杀掉你。你就一边啜泣一边渡过三途川,去那个世界和你的妻儿互舔伤口吧!」「咿呀——!」忍者杀手扑了过去!「哼!」老元用左手的过劳死迎击!手刀和武士刀互相撞击迸出火花!
「咿呀——!」忍者杀手钻入敌人怀里,用左手打向老元侧腹。目标是装甲较薄的地方!「哼!」老元挥舞右手的南蛮。好快!柄头直接击中忍者杀手的延髓!「咕哇——!」
「咿呀——!」老元抬起左脚踢向停下动作的忍者杀手!「咕哇——!」儘管勉强用双手挡下这一腿,忍者杀手的身体还是因为反作用力飞了出去。忍者杀手顺势连续使出了三个后手翻,然后连续掷出十六枚手裏剑!「咿呀——!」
「哼!」老元快速挥舞南蛮与过劳死,把飞过来的手裏剑全数击落。「咿呀——!」然后突然把右手的南蛮扔向了忍者杀手!南无三!有如手裏剑一般的超音速投掷速度!「唔!咿呀——!」忍者杀手使出后腰桥避开攻击!
「哼!」老元伸出右手后,从他手掌发出的光线便缠住南蛮,再次把南蛮瞬间拉回手中!他之所以会毫不吝惜地轻易掷出自己的武器,就是因为拥有这个念力之术!「咿呀——!」他没有给忍者杀手反击的时间,紧接着掷出左手的过劳死!
「咿呀——!」忍者杀手一边使出侧翻避开过劳死,一边掷出三十二枚手裏剑反击!「哇哈哈哈哈哈!」老元迅速挥舞手中仅有的南蛮,把三十二枚手裏剑全数弹开,同时用另一只手接住重新拉回的过劳死。「哇哈哈哈哈哈!」
忍者杀手继续连续投掷手裏剑,一边让者元只能专心防守一边绕着圆圈冲刺!他试图佔据敌人的侧面!可是……「咿呀——!」老元立刻做出应变!他一边弹开手裏剑一边笔直逼近忍者杀手!彷佛甲胄根本不存在般的忍者敏捷身手!
「咿呀——!」他同时用两把武士刀由上而下劈砍。目标是敌人的双肩。南无三!他想要把忍者杀手的双手连根砍下!「咿呀——!」忍者杀手发挥他糟糕级的忍者反射神经看穿斩击的轨迹,瞬间侧身钻进砍向下方的两把武士刀之间!
「咿呀——!」避开武士刀的忍者杀手踏进敌人的一寸之距挥出崩拳。「咕哇——!」有如地狱般的拳头打进老元腹部!老元退了两步!就是现在!「咿呀——!」忍者杀手跳过去追击!用飞踢踢中敌人胸口!「咕哇——!」
喔喔……可是……这是何等沉稳的腰马啊!即使胸口挨了连铁板都能踢穿的一腿,老元依然没有倒下!他是靠着甲胄的恩惠吗?不,是靠着非凡的忍者耐力!「咿呀——!」前踢命中了人在空中的忍者杀手!「咕哇——!」忍者杀手被一脚踢飞,摔倒在榻榻米上!
「哇哈哈哈哈哈!真不带劲!我都要打呵欠了!」老元放声大笑。「就算你在空手道游戏中赢过六门众,也远远不是我的真正空手道的对手!你就是那只永远飞不出佛陀手掌的魔法猴子!而我就是佛陀!」老元摆出二刀流的架式沖向前方!
「唔……!」忍者杀手起身再次摆出柔术的架式。南无三!老元冲过来的速度快得离谱!他已经近在眼前了!「咿呀——!」过劳死往下一挥!忍者杀手勉强避开这一刀,但老元接着踢出的右脚挡住了他的退路!「咿呀——!」「咕哇——!」
忍者杀手的侧腹挨了一腿,被横向踢飞出去。这是何等沉重的一腿啊!如果他只有寻常忍者的忍者耐力,刚才那一击恐怕会直接毁掉他一两个内脏吧。「咿呀——!」忍者杀手试着以侧翻拉开距离。「哇哈哈哈哈哈!咿呀——!」老元在这时掷出南蛮!
忍者杀手扭转身体试着闪躲。躲不掉!「咕哇——!」以有如手裏剑般的惊人速度飞过来的南蛮撕裂了忍者杀手的左肩!「咿呀——!」老元立刻紧接着掷出过劳死!「咕哇——!」这一刀也无法完全避开!飞过来的过劳死轻轻划过忍者杀手的胸口!
「唔……」忍者杀手试图重整态势,可是……南无阿弥陀佛!老元以相当可怕的速度沖了过来!他已经来到一寸之距中!「咿呀——!」老元朝向忍看杀手挥出右拳!肩膀的伤势让他来不及防御!「咕哇——!」
「咿呀——!」这次是左拳!摇摇晃晃的忍者杀手,来不及防御!「咕哇——!」接着是右拳!「咿呀——!」「咕哇——!」左拳!「咿呀——!」「咕哇——!」右拳!「咿呀——!」「咕哇——!」南无阿弥陀佛!有如打沙包般的单方面攻击!
「哇哈哈哈哈哈!咿呀——!」「咕哇——!」左拳!「咿呀——!」「咕哇——!」右拳!「咿呀——!」「咕哇——!」左拳!「咿呀——!」「咕哇——!」右拳!「咿呀——!」「咕哇——!」左拳!
「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咿呀——!」「咕哇——!」
忍者杀手只能勉强站着不倒!「哇哈哈哈哈哈哈!五十步笑百步!」老元大声嘲笑,一把抓住忍者杀手的脖子,然后仰起下巴……喔喔……喔喔……南无阿弥陀佛!他鼓起全身的力量使出了头槌!「咿呀——!」「咕哇——!」
被击倒的忍者杀手仰躺在榻榻米上。老元无情地踩住他的胸口使劲践踏。「咕哇——!」「这就是……胆敢和我作对的蠢货的下场。」南蛮和过劳死凌空飞回老元手上。「吟咏辞世之句吧,忍者杀手先生!」
「我拒绝……我拒绝!」忍者杀手气若游丝地回答。「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哇哈哈哈哈哈!真可笑的笑话!」老元笑了出来。「结果,你也不过是个只有嘴巴厉害的家伙!你的奋斗只换来了一场空!忍者这种东西我要多少就能找到多少。就连六门众也能在下个星期凑齐!」
「我要把你……咕哇——!」「哇哈哈哈哈哈!」老元将力量灌注到腿上。「我正是拥有最强空手道实力且支配了七个忍者灵魂的真忍者……破坏王·忍者!我总有一天会得到第八个忍者灵魂,成为超越忍者的忍者……成为足以匹敌神明的忍者!」
「咕哇——!」「……哼,我对寄宿在你身上的忍者灵魂还算有些兴趣。因为那灵魂竟然能让你这种不足为道的小角色一路杀到我面前。」「咕哇——!」「乾脆砍断你的手脚,把你活生生带到李医师那边,然后让他试着把你身上的忍者灵魂抽取出来吧。」
南无三!多么可怕的老元·宽啊!难道忍者杀手已经束手无策了吗?他抬起颤抖的手又放下,然后再次拾起又放下。他已经全无体力,只剩下意志力了。「该杀……该杀……忍者……都该杀……」「哇哈哈哈哈!」「该杀……该杀……!」「哇哈哈哈哈哈!真是无聊!」「都该杀……!」
颤抖的手抓住了老元的脚踝。「该杀……该杀……」「你希望我先砍下那只手吗?」「该杀……住手……别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藤木户……藤木户……汝在……汝在想什么……」「什么?藤木户?」老元听到了忍者杀手的呢喃声。
「汝想做什么……住手……俺不允许汝这么做……啊啊啊!住手啊藤木户!」老元脚底下的忍者杀手突然开始激烈地挣扎!他的瞳孔一下子缩成一点,一下子又放大,一下子又缩成一点。「……忍者灵魂失控了吗?真是扫兴。有够无聊。」「该杀……该杀……住手……这种事情是藤木户……快住手!俺叫汝住手!」
「唔!」抓住老元脚踝的手增添了几分力量。老元加重力道把忍者杀手压了回去。「烦死人了!给我闭嘴!忍者杀手!」「该杀!快住手!这样对咱们都没有好处!汝听不懂吗!咕哇——!快住手!藤木户!藤木户!藤木户!忍者!忍者都该杀!」
「这是怎么回事!」老元惊慌失措。他的脚踝开始冒烟。忍者杀手的手掌冒出热气!老元忍不住甩开了他的手。「忍者都该杀!忍者都该杀!忍者都该杀!」忍者杀手推开老元,像是背上装了弹簧一样迅速站起!
「忍者都该杀!忍者都该杀!」「给我闭嘴!咿呀——!」老元横向挥舞右手的南蛮,试图砍断敌人的身体!忍者杀手用拳头打向老元拿刀的手!「忍者!」「咕哇——!」好快!拇指受到重击的老元放开了南蛮!
「咿呀——!」老元用左手的过劳死使出了袈裟斩。忍者杀手踏出一步,蹲低腰马挥出崩拳!「咿呀——!」「咕哇——!」老元的身体被击飞出去!可是他没有倒下。他站稳脚步伸出右手,接住飞回来的南蛮,再次摆出二刀流的架式。
「这是怎么回事?」「忍者!」忍者杀手嘶吼一声,然后缓缓摆出了柔术的架式。「……杀……忍者都该杀。杀我妻儿的可恨仇敌……你绝对杀不了我。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老元先生。」如此宣言的忍者杀手的双眸中,藏若黯淡无光的理性和冰冷的……杀意!
「咿呀——!」忍者杀手挥出铁鎚般的钩拳!「唔——!」老元屈身避开这一拳!他头顶上的空气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晃动。忍者杀手的右手手背上缠绕着一层黑色火焰!难道这是过去曾经把黑暗忍者逼入绝境的奈落之火吗!
「咿呀——!」老元钻进敌人怀里,直接将忍者杀手摔向后方。真是高手!忍者杀手直来直往的空手道,被柔术巧妙地破解了。可是老元眼中已经没有丝毫的轻敌之心……因为那道黑炎让他体内的七个忍者灵魂躁动不已。
「咿呀——!」忍者杀手在空中向前方翻滚三圈重整态势,然后在摆在室内用来营造气氛的花岗岩石灯笼上轻轻着地。他毫髮无伤。可是老元的目的并不是伤害忍者杀手!
「哇哈哈哈哈!这里似乎有点狭窄……儘管追上来吧,忍者杀手先生!」老元爬上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奈米碳管绳梯了!还像是在挑衅一样在忍者杀手的头上也垂下绳梯!
「咿呀——!」爬到绳梯顶端的老元像是间歇泉一样高高飞向天上,在空中翻滚一圈后以单膝跪地的姿势降落在天守阁的黄金瓦片屋顶上。他的右手拿着携带型IRC终端机。「把连本带利基金会的股票全都卖掉。」老元冷酷地如此交代后,就把终端机放回怀里,重新拔出两把武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