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怕的殺人機器人現身

佐间太郎房里，床上以外的地方全都堆满了电视。角落有个饮料吧，可以自由畅饮，这就是佐间太郎的房间。

「还睡，佐间太郎，起床了！！」

到了早上，天儿把他从床上拖下来时，发现他的睡衣异样地脏。

「什么？你会梦游吗！！该不会是睡觉的时候跑出去了吧？」

天儿心里虽然纳闷，仍不断拍打着比平时更难叫醒的佐间太郎的脸。然而，他却像撕不起来的胶带一样黏在床上。

「早上了，要上幼儿园了，拜託你快点起床啦，你这家伙真不象话。吼，这么多电视真挡路！」

「电视！！」

听见天儿说电视这两个字，佐间太郎张开双眼，起身开始换衣眼。

「早啊，天儿，呼~ 呼~ 我起来了，你别担心，唔~ 唔~ 」

佐间太郎的确是自己站着，但他翻白眼，鼻子还吹出泡泡。

「什、什么啦，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知道你还在睡还是醒了……」

「就说我起床了，呼！呼，」

虽然还在点头钓鱼，他已换好衣服要下楼。

「没时间吃早餐了，娃娃车要来了！」

「好啦，唔 ~ 唔 ~ 」

打开玄关大门，娃娃车刚好来到。天儿连忙把佐间太郎推上车。

「路上小心喔！！」

妈咪不知何时出现在家门前挥手道别。今天不同于以往，是个非常顺利的早晨。虽然没吃早餐，佐间太郎也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但他们坐上娃娃车了，也没有迟到，实在难得。

坐在座位上，天儿叹了口气。佐间太郎则是在隔壁打呼。

唉，他果然还没睡醒，真是受不了。

娃娃车果然快多了，比步行还快很多很多就到幼儿园了虽然沿路上停在好几户人家门前，让许多幼儿园学童上车，但还是很快。

「小朋友们早。」

从娃娃车上可以看见园长站在幼儿园前微笑着，车里的学童纷纷把脸贴在车窗上回应。

「唉，佐间太郎，起来了啦，到了。」

「嗯……嗯……」

他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看见窗外有小讨的身影。于是娃娃车一停车，佐间太郎便第一个冲下车，朝小讨身后打招呼。因为他想跟小讨聊昨晚他们共有的秘密。

「小讨，早啊！」

「………」

未料，小讨默默地继续前进。认为他会有所回应的佐间太郎以为他没听到，于是用更大的音量打招呼：

「小讨，我说早啊！！」

他终于回头了，但不是为了跟他打招呼。

「啰嗦。」

「咦……小讨？你怎么了？」

小讨对佐间太郎视若无睹，进入教室，佐间太郎想追上去是，天儿抓住他的肩膀：

「不要理他啦，他是讨厌鬼耶。」

「嗯…」

其他下了娃娃车的学童也进到幼儿园里。在人群推挤下，小讨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这一天，佐间太郎看见小讨好几次，但不论他怎么呼喊，小讨就是不理会。这时天儿总会在一旁叨念：「不要理他了啦。」令佐间太郎伤透脑筋。

傍晚要回家时，佐间太郎想跟他说话，他却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小讨不是搭娃娃车，而是走路上学的。天儿告诉落寞地望着小讨背影的佐间太郎：

「不要再管他了，知道吗？」

「……我要堆山山。」

「咦？」

佐间太郎来到沙地上，边堆沙山边哼着鼻音。天儿默默看着拍着沙山的他。

「你怎么每天玩都不腻……」

「嗯！山做好了。」

「喔。你到底有没有听懂？你看，你叫那个讨厌鬼来家里玩，他还用这种态度对你，以后不要再跟他讲话了，知不知道？」

「嗯 ~ 嗯 ~ 」

他手里握着沙，脑中烦恼着幼儿园学童的心事。

「我都给他电视了……」

「什么？你给他电视！？」

天儿马上有所反应。她气沖沖地站在他刚堆好的山前。慑人的气势，就像故事书里的巨人一般。

「把话说清楚，你给他电视？那是老爹用奇蹟变出来的耶？你为什么要给他？」

一句无心之语，想不到竟招来天儿的怒气。发现大事不妙时已经迟了一步。

「……我没给他。」

「你还骗我！气死我了！我们去找他要回来！老爹~ ！老爹~ ！」

天儿对着天空大喊，之后老爹的脸随着一缕烟（如烟般浓密之物）出现在空中。这是只有神样家族才能使用的心语。

『什么事？天儿，怎么了？』

『现在马上把我们送到那个讨厌鬼家！发生紧急事件了！』

『紧急事件？什么事啊，妳先冷静点。』

老爹也有些慌了，于是问佐间太郎：

『天儿叫我施展奇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嗯，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天儿鬼吼鬼叫的，让老爹不知该不该展现奇蹟，不过听了佐间太郎的低语之后，他拿定了主意。

『爸爸，我也想去，我有事想问他。』

相较于天儿的激动，佐间太郎的语气却十分镇定。老爹察觉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轻声答道：

『……嗯，好吧。那你们眨个眼，眨一次就好了，预备，起。』

睁开双眼，两人已来到小讨家门前。他们没见过小讨家，但这是老爹使出奇蹟带他们来的，

一定不会错。

房子的外观就和神山家一样，是随处可见的一般民宅。门边的门铃看起来有点老旧。

「要不要按门铃看看？」

天儿对佐间太郎使眼色，他默默点头。

「…………」

无奈，两人身高太矮，即使想按门铃也够不着。天儿于是咬紧牙关，垫起脚尖，但还是摸不到。也对，按门铃跟咬紧牙关又没关係。 「呼—呼……佐间太郎你也帮我一下、啊，我比较高喔……」

「咦？啊，嗯。」

本想让身为男生的佐间太郎来帮她按门铃，但论身高她比他高了一些。

幼童时的男生女生，体格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没办法了，天儿叉起双臂。

「看来只好两个人同心协力了。」

「原来如此。」

「所以要有一个人垫在下面，不过下面的人会比较累。」

「原来如此。」

「那谁要在下面？」

「好，天儿，妳趴在地上。」

「好吧，那我就在下面，让你骑上去。呼~ 这种时候果然女生就要在下面。要出力的事就交给我吧！我马上把手放在地上。好痛，小石头好痛。然后膝盖跪地，好痛喔，柏油路好硬，不过我要忍耐，为了让佐间太郎在上面。呼…嗯…先这样再这样，如何？摸得刭吗？手指还差五公分、四公分、三公分，差一点点—唉！！这种时候应该是你在下面才对吧！！」

正当天儿大力反驳之时，小讨的妈妈听见声音，于是打开玄关大门。她看到抓住佐间太郎领口的天儿，大吃一惊，但随即就发现他们和自己儿子一样，是就读镜野幼儿园的学童。

「啊，你们是神山家的弟弟妹妹，我家小孩昨天打扰府上了，你们要找他吗？我去叫他，稍等。」

「呃，是这样的，请听我说。」

「不是他怎么了，而是希望你们能把电视还给我们。」

「电视？」

阿姨的表情突然僵住，连站在后面看的佐间太郎也难得紧张起来。

「是的，我们家佐间太郎昨天好像给他一台电视，我们希望能要回那台电视……」

阿姨望向家里，打断天儿的话叫道：

「你给我过来！这是怎么同事！！」

听得出她的语气相当不快，佐间太郎和天儿面面相颅。

小讨从家里走出来，面露惧色，那是平时看不到的表情。看到两人后，他晈着嘴唇露出怨恨的神情。

「你过来，我问你，那台电视不是捡来的吗？」

「我……是捡来的。」

「那为什么神山妹妹说希望能把电视还他们？说话啊！？」

对这意料之外的发展，天儿不知所措的视线游移在小讨和阿姨之间。

「妈妈不记得有教你说谎骗人喔。快说实话！」

「那是我捡到的！嘛嘛教我还回去我就拿回去垃圾场了！我不知道啦！没有人给我电视啦！！」

他泫然欲泣地说完，就逃到家里面去了。阿姨想叫住他，却想起门外还有两名幼童，于是乾咳了几声，让自己恢複冷静。

「真对不起，我就觉得奇怪，应该不可能捡到那么好的电视才对。对不起，我一定会把电视还给你们的。」

「不、呃、那个……」

天儿支支吾吾，佐间太郎立即代她说：

「阿姨，不是这样的。是我们弄错了。」

「弄错？怎么回事？」

「我是把电视送给别的朋友，天儿，妳怎么可以搞错呢？」

「咦？啊、嗯、是啊，阿姨，是我们弄错了，不是他。」

天儿配合佐间太郎敷衍几句带过。阿姨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后又把话吞了回去，脸上露出犹豫的笑容：

「这样，我知道了。不过，如果你们没有弄错，我会把电视还给你们的。」

「不用了，是我们弄错了。那我们走了。」

佐间太郎转过身，像行进一样高高举起手脚踏步离开。天儿对阿姨一鞠躬，慌忙追上他。

玄关处，阿姨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你跟他都要一直说谎？真是的！」

从小讨家踏上归途时，天儿鼓着双颊逼问佐间太郎。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讨到底怎么了—」

他喃喃地仰望天空，黄昏的天空，矇眬浮现一轮白月，一直尾随着两人的脚步。发觉佐间太郎视线的方向，天儿也一样仰望着天空说道：

「我讨厌月亮，不管我们走到哪里，月亮都会跟过来。如果一直盯着月亮看，会觉得很恐怖，所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怎么了？」

佐间太郎问道，但天儿只回答：「没有，没什么。」之后两人不在仰望天空，而是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过了不久，佐间太郎「啊」了一声，超垃圾场望去。

天儿闻声也看了过去，那里有台被球棒打坏的电视。

显像管被狠心打破，侧面也裂了一条缝。

「……唉，佐间太郎，这台该不会是你给他的电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