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忍耐了。
只要是认识自己的朋友、家人或亲戚应该都很清楚我很容易失控,很多事烦恼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决定「先干了再说啦」,但每次做了之后就再也不需要烦恼了,因为结果就这样硬是被逼了出来,总之自己是『行动派的』。
因为是这样的个性,所以这次真的忍得很辛苦,当我死命逼着文七告诉我小缘的状况:以及从他那听到老爸老妈在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时,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如果不是那个人和文七把自己关起来的话,我一定早就冲出去了。
我的忍耐早就超过了极限,事到如今,已经不顾一切了,只要给我抓到机会,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大闹一场。
所以说
今天,出现在我眼前的家伙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能算他倒霉了。
全速迴转的木製球棒,硬生生地轰在对手的肚子上,接着棒子再度招呼在他已经翻白眼的脸上,把黑衣人轰到左边之后,直接往右边出现的黑衣人身上挥去,对方虽然随即用右手防御,不过撞击时那沉闷的一声,可以推测已经骨折了。
「让开啦啊啊啊啊啊啊!」
棒子再度从上方迅速往下挥击,就这样埋进黑衣人的肩膀里,一口气跳过像打地鼠般被槌得软脚的身体,就这样往走廊奔去。
「可以开枪了,快射」
叩咚,拿着无线对讲机的黑衣人下颚硬是吃了一记棒击,随即冲进他向后仰的怀里,抓着他的胸口冲刺,前方一群拿着枪的黑衣人惊慌地不知该怎么开枪。
被当成肉盾的男人,身体意外的沉重,不过还是用尽了全力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重量超乎想像的黑衣人砸了出去,前方那群黑衣人不得已只好慌忙地退开。
「噗呜」
半滑行地冲到其中一名退开的黑衣人身边,棒子直接往他的口鼻招呼。就在此时,才发现其它黑衣人的枪口已经全都对着自己了。
枪口传出了爆炸的声响,子弹疾射而出这一瞬间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像看慢动作般地盯着子弹逼近自己的脸庞。
「唔!」
就在快要被击中的那一瞬间奋力一蹲。子弹擦过了一撮头髮,掠过了头部上方,在后方的墙上炸裂开来。
伏低的身体像弹簧般用力地瞪着地板,发出了近乎爆发的声响,双手握着棒柄往那张战慄的脸庞下方喉头的部位突刺了出去,这会儿又解决了一个。
用放开棒子的左手和双脚撑住因为反作用力而造成的双肩几乎着地的重心不稳后,就顺势用这低伏的姿势继续往前冲刺,就算黑衣人再度击发的枪削过了脸庞也毫不畏惧,就这样埋头冲进敌阵之中,奋力挥舞着木棒,只要是企图阻止自己前进的家伙,手中的棒子绝对毫不留情地攻击!
眼前还有十几个黑衣人阻挠着去路。
就算如此仍然毫不退缩。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咆哮声响彻了走廊。
「快、快找人支援!」
「快想想办法啊.对方手上只有一支木棒耶!」
「快、快来人啊」
黑衣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谁来阻止这小子啊!」
***
叩叩叩叩,大目玉用高跟鞋的鞋跟敲着地板踱着。在她走过的地毯上留下了清楚的圆型痕迹。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太阳穴上浮着因为愤怒而爆出的血管,在走廊和她擦身而过的乘客无不「噫咿!」一声惊慌地贴着墙壁。
气死人啦!
实在是气死人了。
气被芥川小春那个臭小子摆了一道;气那个不听自己建议,一意孤行的上司;也气这个无聊透顶的企划然而
最气的还是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这次,我到底做了什么?
打造了一个让小春发挥的舞台,然后呢?
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什么?
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排除在这整个企划核心之外。何止如此,现在电视台内部,甚至出现了要将自己从节目企划中撤换掉的流言,而自己却无法替自己辩白因为事情会演变至此,自己也无法脱离责任。
到底是怎样?
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
到底是怎样啦,
为了发泄这股郁闷怒气,大目玉冲动地用拳头槌墙壁,不过槌着墙壁的姿势只维持了三秒左右便因为疼痛而甩着红肿的手。
就在这时候
「嗯?」大目玉隐约中好像听见了远方传来什么声响「这是?」
那是连续的爆裂声、哀号以及怒吼,还有
枪声。
「枪声?」
她慌忙地冲出去想一探究竟在转角那头映入眼帘的是
「」
蓝色的龙捲风。
那个人像个龙捲风般不停地旋转舞动两手双枪不停地击发,那不是待在一个定点的迴转而是在一定範围内的连续冲刺与疾停,以超近的距离开枪将逼近的对手饱以痛击,或是忽然冲到黑衣人的眼前,用枪口顶着侧腹猛然地开枪,再利用开枪的后座力往后飞跳,同时扭身开枪,马上又有黑衣人应声中枪,昏厥倒地,蓝色的龙捲风在落地的同时顺势压低身体,往一旁弹去,如长枪般伸长的枪身,又从枪口爆出了锐利的子弹。
蓝色的龙捲风一瞬间就摆平了六名黑衣人远方还有一群早已倒地不起然后飘逸地降落在地板上,龙捲风停了。
大目玉茫然地目睹这一切,那个人注意到了,向她回以一个微笑。
「好久不见了,阿玉。」
全身蓝色的服装。唯一的不同是那头红色的头髮
「阿、」
大目玉用沙哑的声音应道:
「阿枪」
***
「『速水真事』?」曜子惊讶地复诵着。「这次的事和那个人有关啊?」
「何止有关,根本就是主谋。」
文七和曜子此刻正步下船内的楼梯。
「这是枪之岳告诉我的,BTV虽然和芥川小春联手,不过其实并没有确实的企划可以执行,从白色情人节那次企划失败之后,他们就一直苦无机会製作新的企划,于是」
「等、等一下。」曜子连忙打断文七的话。「藤森同学,你知道啊?内世界以及枪之岳等人的事」
就曜子所知,文七在情人节的时候曾被『速水真事』拟态,又暂时被枪之岳等人保护,之后的记忆应该也被消除了才对。
「啊,嗯,其实我全部都知道,这方面等会儿再跟妳说明吧。」文七轻轻带过。「总之BTV和芥川小春就这样沉寂了一阵子,这段期间,有个人避开BTV,暗中和芥川小春个人单独接触,那人就是『速水真事』。」
「避开BTV吗?」
「嗯,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于是芥川小春就暗中和『速水真事』连手,策划了上次的订婚宴,当然,那场订婚宴的真正目的不是订婚,而是要秘密除掉铁平,让小缘陷入庞大的精神压力之中,小春再藉机趁虚而入,横刀夺爱」
阶梯中途出现了一条挂着『STAFONLY禁止一般乘客进入』牌子的绳索,文七毫不犹豫地撩起绳子继续往下走,曜子则戒慎恐惧地跟着。
越过绳子之后,四周的样子已经不如之前船内的装潢那般华丽了,大部份都是涂着白漆的铁管以及金属等管线装置。
「铁平完全被那两个人的计画给骗了,终至落海,就连枪之岳也没料到『速水真事』会晋场,她和铁平一样中枪落海这就是那天晚上的真相。」
真是太可怕了,文七耸耸肩。
另一方面的曜子则是
「。」
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不敢相信,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五十岚同学的落海意外
竟然是有计画的杀人事件。
虽然去年圣诞夜的恐怖份子事件、以及今年情人节的炸弹事件,都曾经让铁平经历九死一生的险境,不过这次的事件,却是针对特定对象所拟定的杀人计画,比起没有特定对象的计画,更令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曜子颤抖着,一种纯粹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或许应该这么说因为那两人心中部有着非达成不可的慾望吧,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
为了满足慾望,不惜杀人吗?曜子完全无法理解。
「五十岚同学和枪之岳最后是怎么被救起的?」
「他们啊啊、等等。」文七忽然打住了话语,「没有时间说明了,我还有任务在身。」
曜子这时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底层,看样子来到了相当深的位置了,前方是一扇白色的铁门。
门上挂着『ENGINEROOM』字样的牌子。
「你、你要做什么?」
文七没有回答,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物品对着门把,怎么看都像是一把枪,文七从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像是变魔术般地拿出了一把枪。
「那、那是」
「枪之岳给我的,唉呀,这『看不见的背包』还真好用呢,啊、小心流弹喔。」
「咦?」
流弹?在曜子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
文七就一连开了三枪。
「唔!」
随着进出来的火花爆发的枪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曜子连遮住耳朵都来不及,只能缩着身子,任凭枪声在耳际怒吼。
被击落的把手掉在地板上滚动,文七踹了一脚,铁门应声弹开。
「」
看着哑口无言的曜子,文七笑道:
「走吧在追兵出现之前,赶快把该做的事情给完成。」
数月不见的枪之岳,竟然以前所未见、浑身破烂的姿态现身。
蓝色的长裤套装沾满了尘埃,上衣的右边袖口还裂了道长缝,高跟鞋应该是早就脱了下来,眼前的她正打着赤脚,蓝色下框的眼镜有点变形,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娃娃头如今却凌乱不已,脸上满布擦伤,太阳穴上还淌着几滴血。
这是大目玉第一次看见枪之岳如此狼狈,身上永远整洁如新,随着企划内容更换的套装总是乾净利落,一直以来,都以一个绝对的旁观者身分掌控着全局的女强人这才是大目玉眼中的枪之岳。
「两个月不见了吧?妳都没什么变啊,阿玉。」
然而眼前的枪之岳却是满身疮痍,两手双枪的配备,可见她已经不再只是个旁观者而已了。
由于是第一次见识到武装着自己、战斗中的枪之岳大目玉一时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为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这个啊?」注意到大目玉的视线,枪之岳举起了手枪。
「我去处理了一些事,这艘船上还是老样子,挂满了麻烦的妨碍装置哪,为了让这些警卫不再乱来,只好先处理一下了。」
「是、是这样子的啊?」
茫然响应着的大目玉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激动。
心脏因为枪之岳突如其来的登场而剧烈跳动,全身好像重戚冒一样,强烈地发热,目光焦距也开始模糊大目玉慌忙地拭了拭眼角。
为什么我看见枪之岳会想哭呢?
「妳、妳跑到哪里去了啦这一段时间,妳到底都在干嘛啦!」
「说来话长。」枪之岳微笑着。「不过,没想到阿玉妳竟然担心我担心到都哭了耶,真是开心呢。」
「谁、谁担心妳了啊!」大目玉红着脸叫道。「话说回来,妳一定知道对吧?这一连串事件的真相!果然是芥川小春他」
「是他,以及『速水真事』。」
什么?大目玉怔住了。「妳说什么?」
「主谋者是『速水真事』,他私下暗中和芥川小春接触我这样讲,妳应该马上就能理解了吧。」
「」